我曾經以為,我能夠嫁給他的,卻輾轉了好幾個春秋……
我叫蕭瑩,史書上對我的記載不過是我的封號“淮陽公主”。
出生的時候,我的母親便撒手人寰了,我最親的人只有哥哥。彼時我們還在淮南郡公府的舅父家。
陪著我長大的還有一位比我長一歲的表兄李淳。
那個時候我們還小,卻過得無拘無束,五歲那年一位叫做謝遠的郎君,舅父稱呼他為西北侯,來接我們回京。
那是我頭一次見到我的父親,原來他是一位帝王。
父親對我和哥哥很好,讓我們一直住在宮里。雖然如此,但我還是記得舅父對我們的叮囑“謹小慎微”。
原本身子很好的哥哥,在宮中養了幾年身子越發不好了,我的妹妹平城公主是個刺頭,給我和哥哥取了兩個名字取笑。
“病秧子”和“軟柿子”。
那年我和哥哥在太液池放風箏,哥哥就此遇上了他一生想要守護的人,而我也在那年等到了李淳表兄的到來。
陛下給了表兄特許,讓表兄也住在了清思殿,日日守著哥哥,我住在太和殿也常來同他們玩鬧。
剛開始,皇后殿下還象征性的管一管,后來被陛下說了兩次,也不管我們了。
我們三個一同長大,女兒家的心思很快就在這里發酵。
陛下礙著皇后,我的及笄禮也就草草,不過我最喜歡的便是李淳表兄送我的那一只羊毫,他知我愛字。
我便抄錄了一首詩經《摽有梅》,興高采烈地拿給他看,我問他,“表兄瞧好不好。”
“公主的字一直都好?!?
“那這詩好不好?”
表兄不說話了,看了我好一會,卻低著頭走開了,我看見了他的耳廓紅了。
后來我又重新抄錄在我自己制作的花箋上,在七夕的時候塞進他的手中,微微墊腳,在他的耳邊對他說:“我心悅你?!?
那是我最大膽的時候,后來我就是直接沖回了太和殿,在榻上笑了一整日,我的婢女阿素說,我睡著都在笑著。
第二日我去往清思殿的時候,便聽見哥哥和表兄在合計,今年冬至大朝會的時候請陛下賜婚。
只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大朝會的時候回紇提出要求娶嫡親公主。
我看著李淳表兄站在哥哥身邊那雙腿卻灌了鉛,我們都知曉,整個天盛只有我這么一個及笄的公主,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才開始的愛戀就這樣被一場和親掐滅了。
等到麟德殿夜宴結束后,天就要亮了,我沒有睡意,只是呆呆的坐在太和殿中,看著大雪簌簌落下。
陛下對可汗的請求回答是模棱兩可,我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退路。
哥哥來尋我,“淮陽,你若不想嫁,我就去求陛下?!?
“五哥,沒有我不想,我只能嫁?!?
“你心里分明喜歡的是表兄,”哥哥拉著我的手,卻如同拉著一尊木偶,“淮陽,你說話??!”
我看著哥哥,眼中帶著淡淡的哀傷,“還好,我并沒有很喜歡他?!?
從小沒有母親,回到大明宮的這些年,我早就看透了帝王家,還好哥哥一直給我溫暖。
后來陛下讓我去了溫室殿,對我說若我不想嫁,他一定不會讓我嫁的。
難道是讓回紇和突厥聯合嗎?
陛下神情沉沉,原本只是打算送一位宗室女,可皇后和諴國公的三兩句話便成了嫡親公主。
“我欠你們這么多,還要前上這一條嗎?”
阿爹很難過,我心中也是沉甸甸,可我知道改變不了,“若是我嫁可以讓阿爹做些什么呢?”
我的阿娘只是他的德妃,陛下能夠想到,嫡親公主,皇后所出才是嫡親公主,阿娘被追封為敦懿皇后,代價是我和親回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