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了,周逸卻食之無味。
此前在徐府,也就被香珠一個人看。
最多再加一個管事徐良,以及后來的腸奴。
可眼下,不僅香珠,店小二、掌柜、食客……整個酒樓的人全都直勾勾盯著自己,生怕自己吃完不給錢就溜似的。
不遠處那幾個雅間,也早已沒了歡聲笑語。
宋縣丞、本地鄉紳以及一眾縣衙胥吏,一個個噤若寒蟬,時不時偷瞄一眼周逸,卻也不知在顧忌什么,無人敢上前。
而那個自斷胡須的狠人呂捕頭,卻是擦亮了眼睛般,一眨不眨地瞅著周逸,臉上不時浮起怪異之色,咂巴著嘴唇,說不出的變態。
吃到堪堪七成飽,周逸便放下筷子。
“小二,結賬。”
店小二還沒開口,就被不知何時到來的瘦條掌柜擠到一旁。
“高僧能來小店,那是小店的福氣,怎么還敢收高僧的銀子。”
周逸沉吟。
卻是突然靈光一閃回想起來,歷史課上曾講過,盛唐的一兩銀子,約合四千多軟妹幣。
此唐雖非彼唐,可風俗習慣大致相通,那一兩銀子,怎么也夠在這酒樓吃上二三十頓吧。
要不先撤?回頭拿碎銀。
香珠見狀會意,直接抽出銀子,拋向掌柜,昂首挺胸,淡淡道“我家先生豈是那等白吃白喝之輩?銀子收下,不用找了。”
周逸心頭一顫,幽幽斜睨了眼香珠。
我是這個意思嗎,敗家娘們!
阿彌陀佛,貪嗔不可有。
香珠回以微笑,溫柔動人。
“那可是高人的銀子啊。”
“是仙銀是圣銀,總之不是人間銀子!”
“李掌柜不收,真傻啊。”
聽到食客們的議論,李掌柜眼睛一亮,如同供祖宗般捧著那銀子,朝周逸深施一禮“多謝高人厚贈。”
“善哉。”
周逸低吟一聲,神色泰然地向外走去。
香珠屁顛屁顛跟在后面,一副立了大功的得意表情。
這時,從身后傳來李掌柜畢恭畢敬的聲音“往后高人若是再光臨小店,所有的酒菜全都算在這枚銀子里。”
周逸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贊許的微笑。
上道。
不過看周圍食客的神色,似乎還是這掌柜賺了,自己在徐府有吃有喝,又能來幾回。
周逸帶著香珠走后,寂靜的慶春樓徹底炸開了鍋!
食客們興奮地議論著這位徐府高人憑空摘銀的神奇手段。
店小二早已被酒樓李掌柜等一干人圍住,眉飛色舞地講述著剛剛的所見所聞。
尤其是高僧仿若與神靈交談時的神秘之語,高深莫測,不可名狀,令人心生敬畏。
就連宋縣丞和一眾鄉紳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突然間,一張白凈無須、下巴裹著布條的大餅臉湊過來,不由分說奪下掌柜的銀子。
掌柜大惱,轉頭怒道“你是何人,敢搶高人的銀子?好大膽子!你……啊這,是呂捕頭啊,拔光胡子倒有些面生了,呵呵。”
呂無咎捏著銀子,翻來覆去觀察了數遍,方才冷哼道
“這銀子有問題,某過兩日再還你。”
李掌柜頓時急了眼“這銀子斤兩足,成色新,何來問題?呂捕頭,你可不能私占高人的銀子啊!”
周圍食客紛紛幫腔。
“高人?”
呂無咎淡淡一笑,下意識捋了把虬髯,卻連半根毛都沒摸著。
他順勢握拳輕咳一聲,悠悠道“某曾在郡府見過術士對鏡摘月、剪紙成虎、穿墻而過,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奇術。至于隔空摘銀,不過是障眼把戲。”
宋縣丞同樣低咳一聲“那他那位突然不見的娘子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