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明,適才是你在呼喚我嗎?”
周逸低頭看著手中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銅鈴。
若說業果寺里的古鐘,是宕明大師的本體的話。
那銅鈴,便是宕明的心神所系。
它雖然也生出了銹斑,可和鐘身相比,卻未遭破損,完好如初。
周逸閉上雙眼,靜靜聆聽,細細感應,尋找著宕明大師可能生還的蛛絲馬跡。
許久,他睜開眼睛,眸里浮起一絲淺淡笑意。
隨后用朱紅色的佛布,將銅鈴卷起。
輕輕擦拭著。
“宕明住持,你看,這可是一部難得的真佛經。
光是承載著它的布巾,便讓一個蝸居小筑不愛讀書不曾見過世面的少女充滿靈性……雖然愛爆粗口,倒也問題大。
你還不趕快醒來看一看?聽一聽?聞一聞……順便幫小僧分擔一下日后的守寺之職。
小僧閑云野鶴浪蕩慣了,就算決心助力佛門,也不可能學你一樣枯守一寺啊。”
鈴鐺依舊和周逸從銅鐘里將它摘下時一樣,暗啞無光。
仿佛徹底丟失了靈性。
可周逸卻從銅鈴中感應到了一絲生機,尚在孕育復蘇著。
那不是宕明,又會是誰?
“小僧相信,終有一天,住持會醒來,坐鎮佛門,弘揚佛法。”
周逸笑笑。
……因為順利的話,到那時,小僧已經還俗了。
光是想想就能讓人大白天笑出豬叫聲啊。
放下銅鈴后,周逸開始查看起自身的變化。
養生之力略微壯大了一絲,依舊維持在當世絕頂高手——觀魂武人的修為層面。
“果然,養生之力的提升一次比一次少了。”
“不過也難說,畢竟這一次收獲的青煙份量,本就不如前幾次,大頭又都用來顯化佛經。”
“佛經雖都記在腦中,可還是得口述成章,拓印成冊,才算真正完成這一步。”
周逸正想著,從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何人?”
“賢……呵呵,逸塵師傅,是某,黃虛啊。”
“哦?請進吧。”
房門被推開。
穿著一襲黃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笑吟吟走了進來。
“哈哈哈,某今早剛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九公主與涇河小龍的婚事因故延期了……”
玉清國主話音未落,猛然間看到了放置在布巾上的那枚銅鈴,臉色微變。
“你認得?”周逸問。
“這位,想必就是宕明大師的本體了。”
玉清國主怔立半晌。
隨后拂掃衣袖,對著銅鈴深深一拜。
再抬起頭時,眼角竟隱隱有淚痕。
“當年黃虛還只是一條懵懂小黃魚時,曾因為貪玩,而被漁人捕撈。
某恍恍惚惚,不知發生了什么,還在那魚簍淺水里蹦跶樂呵。
直到被漁人拎上砧板,提起菜刀,某才知道大難臨頭,含淚拱鰭而拜。
那漁人似有些驚訝,然而他娘子剛剛生產,正待奶水哺乳,自然也顧不上那么多。
就在某以為必死無疑時,從霞影山里,傳來一陣恢弘鐘聲,隱隱約約間,似有高僧大德在低吟佛經。
漁人大驚,以為是佛祖顯靈,朝向寺廟方向跪地而拜,禱告祈福。
要知道在數十年前,佛門正當鼎盛,香火彌天,天下信佛者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后來呢,那漁民就把你放生了?”周逸問。
“那倒也沒有。”
黃虛略有些自得地捋順胡須“某趁著那漁民下拜愣神時,跳進引水的竹渠,順流而下,逃之夭夭。”
周逸豎起大拇指“自助者,天助之。老黃,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