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微涼,商陽城外是兩條交叉的土道,縱向道路兩側房屋零落,此時已是深夜,各家各戶都門窗緊閉,漆黑一片。
并非所有百姓都可以居住在城內,大部分普通百姓,都住在城外,或者離城更遠的村寨里,非有要事,一般都不選擇進城。
季江南冒雨跑出一截,四野只有淅瀝瀝的雨聲。
走出好大一截,道路分開兩岔,一條是通往慕蘭城方向的官道,一條是稍窄一些的小道,道路兩側有樹蔭,隱隱約約有燈火之色。
季江南想了想轉向小道方向,他今夜揭穿了夏侯成的算計,此時已經成了對方的眼中釘,東陵上下官員多達百人,其中第一批歸屬夏侯成的應該就是張善生與程琪,他們或許是真的因輕視夏侯成而著了道,但從他們再往下的官員成為襄王部下的原因就是五花八門,張善生與程琪被夏侯成捏了命脈,為了保命,更為了保住前程,就不得不把部下也拖上同一條船。
所以現在的東陵五城都不安全,霸刀堂是否為襄王所用尚不可知,但季江南可以肯定的是,慕蘭城府尹,多半也是夏侯成的人。
季懷遠身為圍剿霸刀堂負責人,名聲已經在東陵傳開,況且楚嘯和司徒九還在東陵,所以只要不是夏侯成自己想死,就絕對不會動季懷遠。
但至于他季江南嘛,死了就死了,除了季懷遠,誰又會在意?
當面挑破夏侯成的算計,季江南能否活著離開東陵,還是個未知數。
還是太弱了,致使季江南從冀城到東陵處處受制,因《千里江山圖》開罪慕容卓,又在商陽城和夏侯成撕破臉,加之還有一路追殺的黃泉天。
同時得罪這么多勢力,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行走,可莫名的季江南反而不那么緊張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以他現在的能耐,就算知道了襄王是主使,也沒有絲毫辦法,他殺不了夏侯成,而現在,要先救自己的命。
季江南走進小道,小道前方是一條窄街,像條巷子,兩側是低矮的普通房舍,木門木窗,房舍門前都掛著兩只紅燈籠,燭火搖曳。
這里的房屋都亮著燭火,嬉笑說話唱曲聲不絕于耳,半掩的木門后面露出一個個女人的形態,打扮的花枝招展,劣質的香粉味連雨水都眼蓋不住。
“嗯呵,這位公子,外邊雨大,當心淋濕了身子,要不要,進來歇一歇呀~”一扇木門后露出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臉,凃得雪白的臉上抹了一層胭脂,又白又紅,目光曖昧的看過來,掩嘴嬌笑,身體抖動之間那白色的敷粉都快要抖下一層。
四周的女人呢們也都開始吆喝,穿了一條齊胸長裙披了件薄紗從門后走出,夜風吹起輕紗浮動。
這條路的前半段是樹蔭與泥濘道,進來后就是一片香粉旖旎,像是誤闖了妖精的洞府,入目皆是奇形怪狀的妖精。
“這不是小江兄弟嗎?哈哈,快進來快進來!別傻站在那兒了!”這時有人朝著季江南喊了一句,哈哈大笑。
季江南轉頭,見左側的一間房舍里陸續走出來幾人,正是前些日子帶季江南去玄清觀做苦力的那幾個漢子,說話那個一身酒氣摟著一個濃妝女人的漢子,正是老萬。
季江南恍然,這里應該就是當初他跟自己提到過的扶風巷,商陽城最便宜的妓坊區。
他進商陽城走到是北門,后來于夏侯成交手不過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順路一直奔到城門,倒也沒注意走的是那一面,現在看來,他出的是南門,扶風巷正是于商陽城南門外。
季江南淋了好大會兒雨,這會兒見了熟人也不矯情,走上前去,準備避避雨,這才剛靠到近前,老萬就一把搭上季江南的肩頭,賊嘻嘻的笑道。
“那天叫你你不來,今天倒是偷偷摸摸的自個兒來了,小江兄弟,你這就不拿我老萬當兄弟了!”
周圍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