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偏廳之中,夏侯成面沉如水,端坐在椅子上,即便已經封了穴道,但左肋下那道深長的傷口依舊在溢血,順著椅子邊緣往下滴落。
季江南靠著柱子坐在地上,呼吸急促,他現在內力修為跌回化海初期,能和夏侯成僵持這么久已經是極限,現在渾身筋脈都隱隱發疼。
地上數灘血跡灑落,整個偏廳之中血腥氣彌漫,令人不適。
夏侯成沒看坐在地上的季江南,只緊緊的盯著面前都司徒九,半晌后冷冷的開口“不知司徒大人,可曾查出什么?”
司徒九目光朝季江南的方向瞟了一眼,笑著朝夏侯成拱手“是司徒無禮了,王府內并無異樣,不過這歹徒狡猾無比,王爺這些年修心問道,府上又沒多少護衛,安危實在令人擔憂,不過王爺放心,下官會留下一批人保護王爺,一定確保王爺的安全。”
司徒九將“修心問道”這四字咬的極重,看著夏侯成笑得莫名。
夏侯成搭在椅子上的手握起,面色陰晴不定“司徒大人這是要軟禁本王?誰給你這么大膽子?”
“王爺言重了,下官不敢,”司徒九面無懼色,看向季江南,“此人擅闖王府,來路不明,恐傷及王爺,來人,帶下去!”
身后幾人應聲而出,準備上前去拿季江南。
“慢著!”夏侯成一聲冷喝,方才假裝沒看見,現在隨便編個理由要將人帶走,當他是什么人?
“司徒大人,私闖親王府邸,按律當斬,既然此人闖了本王王府,那就請司徒大人幫忙執法,斬殺此人!”夏侯成道。
“下官領命,這就將其押至刑場斬殺。”司徒九一邊說,一邊示意手下盡快將季江南拿下。
“何須押至刑場,你若不想動手,本王只能親自動手了。”夏侯成眸光一閃,說道。
“王爺千金之軀,怎能親自動手?陛下最近身體有恙,聽聞王爺對丹道一途頗有研究,若是能為陛下進上幾味好藥,想來陛下會十分欣喜。”夏侯成一番話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目光隨意的往夏侯成身后一掃,笑著拱手,“今日叨擾王爺了,下官告辭。”
司徒九轉身就走,兩名六扇門捕快將季江南從地上拉起,一左一右的架著季江南跟上。
季江南白著臉朝夏侯成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夏侯成臉色難明,任由司徒九將季江南帶走,抬手重重一拍,那張雕花老梨木的小幾四分五裂。
他不能動手,司徒九一再強調他修心問道,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對外的形象就是一心求仙問道不理俗事,大肆修建道觀千金散盡連府中護衛的月例都發放不起,他若是動用手上的人將季江南強行留下,就是自己漏了馬腳,司徒九雖然起疑,但他沒有證據,也不敢貿然動手。
而且,司徒九說到晉皇身體有恙,就是在隱晦的警告他。
前朝楚皇身體有恙,天一道門掌教為楚皇南疆求藥,后因謀逆之罪被清洗。
司徒九讓夏侯成向晉皇獻藥,就是在隱晦的將他比做天一道門掌教,關鍵在于謀逆二字。
他在說夏侯成有謀逆之心,若再漏了手下勢力,就坐實了這個罪名。
晉皇生性多疑,若司徒九將此事呈報,就算沒有證據,他在東陵都好日子也到頭了。
身為晉皇親子,夏侯成從不懷疑他這位父皇的心狠程度。
司徒九帶人退走,空蕩蕩的偏廳里只回蕩著風吹動簾子的嘩嘩聲。
夏侯成坐了許久,左肋下流出的血已經在他腳下聚成一個小水洼,血腥氣久久不散。
“通知陳冽,事情有變,動作提前。”夏侯成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空蕩蕩的偏廳,只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聲音,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有風聲輕輕拂過偏廳,很快又寂靜下來。
曲廊外,蓮池看臺上,夏侯成看著躺在地上已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