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吹起,哭嚎聲回蕩在過道里,火把被風(fēng)吹得忽明忽滅,眾人噤若寒蟬,逃出來的犯人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遠(yuǎn)離前方的兩人。
這會兒倒沒人管昏死過去的趙菱了,丫鬟蹲在地上想扶她起來,伸手一摸就是一手的粘糊,翻過臉來只能借著一點火把的光看見一臉的血跡,臉腫得根本認(rèn)不出。
丫鬟又急又怕,牢門在前面,一大群囚犯堵在前面,基本都是被小姐鞭打過的,還好這會兒囚犯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前面,沒注意后邊的動向。
丫鬟小心翼翼的把趙菱挪到一邊躲藏在角落,強忍著沖鼻的氣味,不斷祈禱老爺快點過來。
人群前方,季江南和方唯玉看著蹲在地上不斷嚎哭的黑衣人,感覺莫名其妙。
方唯玉方才和他交過手,他才走出去沒多久,這個人仿佛憑空出現(xiàn)一樣,上來就給了方唯玉一腳,速度之快令他防不勝防,從對方出現(xiàn)到他被一掌打飛吐血,過程不過數(shù)息,三招不到就落敗,若非季江南方才伸手拉他一把,可能當(dāng)即就要死在對方掌下。
方才這人拋出藏在身上的短劍,令方唯玉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對手是用劍的,可對付他的時候連武器都沒拔,這無疑是一種絕對實力的俯視。
方唯玉越發(fā)堅定了要去汴京的念頭,作為奎山商會的執(zhí)掌者,手段重要,實力更重要。
季江南看了那短劍一會兒后重新將目光放回黑衣人身上,劍是好劍,但他用不上,這種短劍,更適合七劍門幽劍閣一脈,他習(xí)的劍是長劍,這對劍再好,也用不上。
蹲在地上的人一直在埋頭哭嚎,渾身上下被黑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什么都看不出來,沈云川叫他師兄,但這人所學(xué)的并不是蒼龍訣,蒼龍訣內(nèi)息游走霸道張揚,不管從氣勢上還是殺傷力上說都是上上之選,這人的內(nèi)力氣息十分斑駁,感覺就像是七拼八湊組合在一起的,說不上來的怪異。
沈云川看著哭嚎不止的黑衣人無聲的搖頭,神色復(fù)雜,良久才開口。
“回去吧,你逃了二十年,是時候該回去了。”
黑衣人的嚎哭聲猛的一頓,迅速站起身來,對著沈云川搖了搖頭。
沈云川眉頭一皺“師兄,我不想與你動手。”
黑衣人依舊搖頭,后退兩步轉(zhuǎn)身朝著北方雙膝一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爬起來轉(zhuǎn)頭就走。
沈云川面色怒色一閃,大喝一聲“陸云鸞!”
夜空劃過一道亮色,雷鳴聲響起,與此同時牢房大門被打開,大量的火把將整條過道照亮,一群捕快攜兵器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那與趙菱相似的五官來看,這位就是平江縣縣令,趙菱的父親,趙南淮。
姍姍來遲的趙南淮將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過去,看著眼前這一群亂七八糟的,趙南淮正欲怒斥,就聽見后方傳來丫鬟的哭喊。
“老爺!老爺快救命啊!小姐受傷了!”
丫鬟的叫喊令趙南淮驟然色變,幾名捕快不用招呼就先一步擠進(jìn)人群,很快就將昏死的趙菱和丫鬟一并帶了出來。
趙南淮一見趙菱的臉就勃然大怒,一聲喝下身后衙役捕快一擁而上,刀劍出鞘,紛紛指向眾人,三排衙役上前押著囚犯后退,剩下的捕快捕頭呈弧形將四人包圍。
趙菱很快被帶出去,趙南淮一路扶著將女兒送出門去,又大聲呼喝讓人請大夫,做完這一切后才陰沉著臉走回來。
一干捕快持刀對著幾人,一條腿后撤,渾身緊繃,十分緊張,其中就有將青竹寨眾人押來的王捕頭,此時他正和其他捕快站在一起,持刀的手掌背上青筋凸起。
王捕頭現(xiàn)在很慌,這幾個人中的三個,一個是得罪了大小姐,另外兩個是匪盜,都是他親自抓進(jìn)來的,唯獨那個黑衣人,是一個很強的存在,幾年前他才進(jìn)縣衙,某天巡夜時見到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