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汪徑蹤,季江南很快就想起來了,當日奎山武擂,坐在長老席最前方的那個老者,頭發花白,眼神銳利,不茍言笑,刻板又嚴肅。
“我讓薛雙拜在汪老門下,除了惜才之外,也存了一份安慰汪老的念頭,汪老早年有一個女兒,嫁在郯州伏溪縣,后難產意外去世,外孫女一直是祖父母長大,那年本來是汪老要接外孫女來游玩,結果臨時有事去不了,等到回來時就得知外孫女失蹤,還找了好久,直到官府讓失蹤女兒人家去認領尸首。”
方唯玉說到這就停下了,后面的,也沒必要說了。
季江南抬頭望了望天空的圓月,轉身就走。
“你要回去?”方唯玉腳步一抬跟上,“以你現在的實力,打我你都打不過,回去找死?”
季江南一停,轉身說道“我的劍還在縣衙。”
方唯玉恍然,差點忘了手里這根鞭子不是他的,他的鞭子當時連著季江南的劍一并被王捕頭卸了。
“況且,誰說一定要我自己動手呢?”季江南忽而露出一抹笑容,少年本就長得俊朗,一笑之下神采飛揚。
對面的方唯玉卻忍不住渾身一寒,這小子笑得真邪性。
不過很快他也笑了起來,開玩笑,吃了這么大虧,不報復回去他就不是方唯玉了。
街巷間,兩道身影掠過。
平江縣的縣衙不在正街,而在稍靠后的第二條街口,季江南與方唯玉才從巷口出來,就迎面撞上了一個黑影,頓時一驚,提拳迎上,對方也立馬回以一拳,方唯玉一腳踢向對方膝蓋,卻一腳踢到了一截木條。
“沈云川。”季江南看清眼前的人后撤手后腿,但拳好收,方唯玉這一腳踢出去可收不回來,沈云川這會兒也看清這兩個襲擊他的人,當即松開持木條的手側身一讓,方唯玉一腳將木條踹飛,腳下一點翻了個身站穩。
“兔兒……”沈云川剛想喊,方唯玉殺人一般的目光立馬看了過來,生生把最后一個爺字給咽了下去。
“你在這兒做什么?”季江南問道,這縣衙門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蹲在這里干什么?
沈云川剛想回答,就見不遠處亮起火光,有人大呼小叫的喊著走水了快救火,而著火的地方,正是縣衙門。
火勢起得很快,夜風又吹得大,眨眼間著起來的火被夜風一吹,輕而易舉的點著了隔壁酒樓廊下的紙燈籠,一時間火光繚繞。
季江南轉頭一看,大呼不妙,這夜里本來就風大,一旦起火,火助風勢,這一條街又都是木樓,窗紙燈籠都是浸過桐油的,一點就著,雖然早些下過雨,但真要燒起來,也就是頃刻間的事情。
有人驚醒,驚呼著跑出來,有人自發提水去救火,一時間亂成一團,濃煙滾滾。
季江南跑了兩步,身后也陸續傳來驚呼聲,轉身一看,后半條街也都燒了起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不對勁,這不是意外,有人蓄意放火!”方唯玉看了一眼后馬上說道。
今夜的風是東南風,沒理由后半條街也燒了起來,而且著火速度還很快,明顯是有人蓄意放火。
沈云川望著連成一片的火海,眉頭緊皺,這把火八成是趙南淮放的,最開始著火的地方是縣衙,但放火的目的是什么?
街上都是慌亂驚呼的人群,季江南繼續往縣衙方向跑去,不管趙南淮有什么問題,先拿到兵器再說。
相比起著火正在救火的街坊,縣衙門口格外冷清,垂花門下的燈籠已經燒起來了,大門上的門匾也都已經燒了起來,大門虛掩,門口的鳴冤鼓也已經燒了起來,卻一個人都沒有,幾刻鐘之前因屠殺而飄散的血腥味也已經淡了,除了百姓呼救的聲音和火燒木頭的脆響,縣衙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詭異。
跟上來的方唯玉看了一眼虛掩的大門,忽而心頭警鈴大作,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