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南能想到的,江乘月和方唯玉也都想到了,方唯玉雖不知黃泉天的存在,但從這幕后之人將浮屠密庫之事昭告江湖就能感覺到,這股對大晉朝廷,對大晉,滿滿的毫不掩飾的惡意。
但可笑又無奈的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騙局是陷阱,卻沒有一個人后退,非要去求那十萬分之一的可能。
“這次除了普陀寺之外,來的都是一些前輩,我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江乘月微微一笑,“照你所說那平江縣令應該還遇見了別人,所以才會從塌方廢棄的地道里找準方向打開通往地下暗河的洞口,順著那河流往下,應該是可直接抵達浮屠密庫附近。”
“那趙南淮和幕后之人見過面?”季江南凝眉細想。
“沒有第二種可能了,畢竟浮屠密庫的具體位置,除了放出消息的人,其余人都不知道。”江乘月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趙南淮應該已經死了。”一直未曾開口的方唯玉摸了摸下巴,“他已經沒有用處了。”
“他的用處只是讓颶風盜去動浮屠密庫,引發地動來證實浮屠密庫出世說法,也絕了一人獨享的念頭。”
江乘月點頭,不無憂慮的說道“若此事是真,怕是不好收場了。”
季江南不語,抬頭所見之處都是翹起的泥土和折斷的大片竹林,朝廷得了消息,自然不可能只派了徐耀一人前來,多半還有后手,若此事是假,那就各自退去,若此事是真,那今日云翠山上的人,怕沒幾個可以活著出去。
“你們兩個小家伙跟著我走,現在這山里,可一點都不安全。”江乘月說道,手輕輕的搭上腰間的綠松,這把劍已經多年不曾染血,最好今日也不必拔它出來。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盟友會不會突然翻臉。
隨著往山脈深處的進入,腳下的路越發難走,大條大條的溝壑裂縫遍布腳下,無從下腳,季江南和方唯玉年紀尚輕實力弱上一些,走得就更加艱難,一些又寬又深的溝壑只能提著一口氣躍過去,江乘月還得時不時的拉他二人一把。
雖江乘月沒說什么,還一路小心照顧,但淪為拖油瓶的感覺異常難受,到底是年少輕狂,憑一腔孤勇到處亂闖,到最后還是得由師長來幫忙。
可已經進了山,出去可就更難,山外八成已經被朝廷軍圍了起來,除了跟著江乘月走,別無他法。
三人一路向前,山頂上一身紫衣的紅蓮婆婆斜靠在一根還沒徹底折斷的竹子旁,看著正走在山腰上的三人,紅唇一勾,好整以暇的等著,巨大的機關鳥在她身后安靜的匍匐著。
“小川子你過來!”紅蓮婆婆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機關鳥的左翼下方聞聲探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正是分開單獨走的沈云川。
“蓮姨,我都多大了你能不能不叫我小名了?”沈云川十分無奈走過去,這個小名都多少年沒人叫了,聽著像沒斷奶的娃娃,偏偏他還不敢懟。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哪兒那么多廢話,”紅蓮婆婆手臂一伸,兩根纖指準確無誤的揪住沈云川的耳朵,語氣危險,“我就喜歡叫你小川子,你有意見?”
沈云川齜牙咧嘴,干巴巴的扯了一個笑臉“沒意見沒意見,蓮姨高興就好。”
紅蓮婆婆滿意的松了手,朝山下揚了揚下巴,眉毛一挑“你說我嫁給他怎么樣?”
沈云川往山下看了一眼,眼角一抽,這不是季江南和方唯玉嗎?旁邊那個頭發半百的老者,應該是七劍門門主江乘月。
沈云川張了張口十分艱難的開口“蓮姨覺得好就好,但是,年紀會不會太小了?”
說完沈云川又立馬補了一句“我不是說蓮姨你年紀大,只是那小子還未及弱冠,這……”
還沒說完就被迎頭敲了一個暴栗,紅蓮婆婆臉色慍怒“說什么呢你!我說的是江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