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盛夏,日頭正高曬得人腦袋發(fā)暈,迎面吹來的風(fēng)也一點(diǎn)都不涼爽,依舊悶熱得熱。
這樣的天氣趕路是一件相當(dāng)不爽快的事。
季江南抬了抬遮陽的斗笠,一眼望過去,河的對岸,是一條寬闊的官道,官道在綠樹之間蜿蜒向前。
豫州在玉華山脈上方,所以季江南二人出谷之后就順著玉華山脈直上,從沂水自東海一直延生出南域,玉華山脈中地勢崎嶇,鏈接?xùn)|南二域之處,沂水分流,一股繼續(xù)南下,延至南疆,另一股就環(huán)繞東域而走,經(jīng)汴京歸雁湖,再流回東海。
這里就是沂水分流處前方,經(jīng)過兩月?lián)屝?,曲水?dāng)嗔魈幰呀?jīng)接上,水位已經(jīng)降下一些,今年春天下的雨多了,夏季遲遲不落雨,所幸去年雪化后河水暴漲到現(xiàn)在也不缺水用,故而除了天氣熱一些以外,也沒什么難以接受的。
季江南在河邊下馬,抄水洗臉,清涼的河水趕走了幾分燥氣,心情也稍好了一些,季江南用過赤霄散敷體,那股炙氣還未消散完全,這種天氣對他來說,那是十分難受,內(nèi)外皆熱得冒火。
反之方唯玉就沒這種煩惱了,他本身體質(zhì)偏寒,體溫都要比常人涼一些,炎熱的氣息很難侵體。
從這方面講,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
河岸上的柳樹已經(jīng)綠葉滿枝,洗把臉喝了兩口水,季江南坐在樹蔭下方才覺得痛快了些。
方唯玉也蹲過去洗了洗臉,他不熱,但這一路灰吹得眼睛都睜不開,斗笠遮陽,又不擋風(fēng),這會兒感覺眼睛鼻腔耳朵里全是灰。
不遠(yuǎn)處的一顆柳樹下,一艘小船栓在樹干上,一名赤膊的船夫蓋了頂草帽在臉上,睡得鼾聲如雷,下午天氣炎熱,無人坐船,船夫就自己睡了。
“船家醒醒!過河!”方唯玉上前喊了兩聲。
船夫睡得正香,但經(jīng)不住方唯玉一直喊,伸手拿下臉上的草帽,睡眼朦朧的坐了起來。
“過河還是行船???”船夫打了一個(gè)哈欠,揉了揉眼睛站起來。
“過河。”
“十五文錢,上船吧!”船夫彎腰抄水抹了一把臉,精神了許多。
二人上船,船夫解開繩索,吆喝一聲,竹篙一抻,小船使離岸邊往對岸劃去。
“二位公子是要去邱家莊參加賞劍會?”難得有個(gè)人說說話,船夫心情不錯(cuò)搭話。
季江南沒聽過邱家莊,方唯玉倒是笑道“邱家莊我知道,豫州淄縣邱家,但這賞劍會是個(gè)什么說法?”
“嘿!邱家二公子總知道吧!那可是人杰榜上的武林高手!”船家熱心的為其講解,“前些日子邱二公子好像是得了把什么名劍,邀請各方青年俊杰前來品鑒,日子好像就定在四月二十九,這兩天啊,往來這條河道上的,但凡是佩劍的,基本都是奔賞劍會去的?!?
“這樣??!那我們可得去湊個(gè)熱鬧。”方唯玉笑道。
船家也笑了,繼續(xù)和方唯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靠了岸給了錢,船夫還一直笑呵呵的招手,和方唯玉聊得頗為愉快。
“這邱家莊是個(gè)什么地方?人杰榜又是什么?”一下船,季江南就開口問道。
“就知道你會問,”方唯玉暗自搖頭,“也罷,好歹一路同行,我就給你講講,別到時(shí)間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南域,往返范圍也僅限于蒼梧山和江州嘉興一帶,見到的多半都是同門師兄弟,比較出彩一些的也就只有“季三陸九”你們二人,江州一帶屬江南道,而且在江南道的最邊上,大晉一共三十九道,你這些年看見的,僅毫毛都不算?!?
“大晉三十九道,屬江南江淮最為繁榮,而豫州在其中心,那里才是各大家族各行各道突顯昌盛之地,也是天下英才匯聚最多的地方,在豫州,像你這樣的少年天才,可是一點(diǎn)都不少。”
“六扇門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