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話音落下,眾人齊聲言謝,各自歸坐。
群英會季江南是第一次來,大多事項還不清楚,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拿到風云冊,除此之外,他的活動不受限制,若他有意去爭其他的東西,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群英樓的樓體布置形如盛開的蓮花,一層一層往后開靠,故而每一層坐著的人,都是清晰可見的。
第八層因是以兩層樓打通合并的,故而樓層較高,上方是盤旋的麒麟浮雕,兩顆眼珠是流光溢彩的綠玉髓,居中一把紫檀木椅,做工考究,并無過多的裝飾,兩側是各家門派貴客的坐椅,紫檀雕花的木桌,白玉蓮花香插,琉璃玉壺,極盡低調,又格外奢華。
季江南一眼看過去,除了李疏桐之外,另有陸萬雄在上,其余各家門派的多半不認識,雖是難得的盛會,但還不至于讓各家掌門人親臨,基本都是門派中名望不低的長老,或者世家未來繼承人。
宸王名聲很大,亦得圣眷,但他再如何,也只是個王爺,與他齊名的,是當今的太子殿下,夏侯旭。
帝王恩寵,憑的是帝王的喜怒,一朝呼風喚雨,一朝零落成泥,況且帝王之家無長情,縱使對這個幼弟再如何喜愛,身邊還有一個嫡親的優秀兒子。
再喜愛的兄弟,也比不過親生的兒子。
宸王本身已經樹大招風,朝堂江湖皆頗有聲明,如此坐大,勢必引起諸方的忌憚和警覺,江湖人向來不愛摻和朝堂之爭,對于一些風聲也極為敏感,自去年年底開始,世道一直不太平各路妖魔鬼怪到處出動,江湖格局有變,而朝堂勢力也開始路走傾斜。
在這種時候,越是不方便與朝廷中人走得太近。
而宸王似乎對此并無察覺,又或者說是并不在意,每年一次的群英會照樣召開,照例邀請各路英豪。
掃了一圈,頂層的基本不認得,反而在下方幾層樓中,看見了坐在對面的陸皓塵與那少女,季江南看過去的時候陸皓塵也剛好看了過來,短暫對視之后,陸皓塵低頭喝茶,身邊的少女倒是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似乎在感謝前天夜里的解圍。
陸皓塵心結無解,陸婉的死,除非某一日殺她的真兇死了,他才有可能釋然,這已經成了禁錮他心境的一個結,他打不開,季江南也打不開。
除了陸皓塵之外,陸續見了幾個熟面孔,葉天瀾等一眾葉家弟子坐在六樓,葉天青與葉瑾也坐在一旁,葉家此次是由葉天瀾以家主繼承人的身份帶出來的,算是代表葉家而來,但他卻不上頂樓,而是帶著葉家人直接坐在下邊,葉天青幾次想勸,又怏怏的閉嘴。
葉天瀾依舊我行我素,好整以暇的看向下方白玉臺。
另外還在一樓的白玉臺旁邊看見一個耷拉著衣袖坐在桌邊的年輕男子,月白長袍,披頭散發,一只手撐著下巴,像在打瞌睡。
從七樓往下看,看不清臉,但能一眼認出那是誰,雖是個披散著頭發的背影,但絕不會有人把他認作女子,即便坐著,也難掩身量高大的特點,那一張桌子就他一個人,旁邊的年輕人都自覺的離他遠點,再加上這不愛束發的特點,確認是齊風定無疑。
在滿樓的各方世家前輩和宸王的眼皮子下邊趴桌子打瞌睡,這位人杰榜第一要么夠囂張,要么夠心大。
正想著,下邊居然還傳來一陣呼嚕聲,樓體是環形的,稍有一點聲音就無限放大,此刻眾人都安靜下來等待宸王說話,這呼嚕聲就顯得如此明顯。
眾人皆好奇的看過去,看清楚誰在打呼嚕之后又神情多不自然,樓上的宸王也哭笑不得,這才多大會兒就睡著了?還打起呼嚕來了。
下方的人想將他揺醒,但又不敢,只好小聲的喊,奈何呼嚕聲太大,小聲的提醒都被掩蓋了下去。
宸王也不生氣,笑著召來侍從,說了一句話,侍從點頭,走在護欄邊,面無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