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浮屠秘庫殘圖只是個幌子?”季江南深吸一口氣,唇色發白,心口似乎絞成一團,每呼吸一下,就覺得胸口發疼。
“不全是,黃泉天針對的不是你,是大晉朝廷,而你,只是他們其中一個重要的棋子罷了。”寧不歸看著眼前的少年,渾身籠罩著冷氣和怒火,又極度悲傷,使得那張本是俊朗的臉看起來很是陰郁,這樣的答案對于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來說,確實有些難以接受,從他身帶破軍命格出身開始,他擁有極高的武道天賦,卻也有著最艱難的人生路程,在龐大的陰謀網中,被四方注視的一個變數,若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就會被隨手抹殺,沒來得及大成的破軍,無法威脅到這些張望的眼睛。
季江南單手捂住臉低下頭去,肩膀顫抖,季懷遠說,那是個會吃人的秘密,所以他不說,季江南一直追尋季家殺禍的源頭,尋到最后,卻尋到自己身上來,季家與何家的殘圖來自十萬大山,而十萬大山之中的白玉京未來的主人,是他季江南,季江南不信鬼神,卻因為一首卦詩將自己陷入蛛網之中,星算卜卦之術在民間褒貶不一,但黃泉天信了,并以此來為為南疆之行做準備。
這很荒謬,但黃泉天信了,陳冽殺季北思的原因,也開始變得模糊,到底是因為那份殘圖,還是一開始就奔著季江南來的?
雨不知何時開始小了,淅瀝瀝的下著,一陣穿堂風,帶著荷葉和泥土的味道,十分醒腦。
季江南情緒很糟糕,寧不歸也未再開口,檐下的風鈴叮當作響,沈云川也一反常態的安靜,靜靜的坐在蒲團上,收起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看著情緒崩潰的季江南,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這小子愛鉆牛角尖,一鉆進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誰招惹他一下就是想盡辦法也得報復回來,突然得知別人對他好是別有目的,這對一向很珍惜別人好意的季江南來說,打擊不可謂不大。
沈云川正一本正經的悲天憫人,寧不歸卻站了起來,沈云川扭著脖子轉過去看,卻見在對面房檐下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胖胖的老頭,頭發已經白光來了,看著年歲比寧不歸還老許多,圓滾滾的身材,老人很少有人把臉胖成饅頭的,本來就小的眼睛都被肥肉擠得看不見了,滿臉的皺褶襯得那張臉像多盛開的大菊花,肥胖的肚子撐得腰帶都勒不住,還穿了一身極為扎眼的綠色,就是那種很濃的綠色,白發用一根金簪子挽著,蘿卜粗的手指上戴滿了金戒,腰帶上也綴了滿滿的一圈金葉子。
沈云川不像方唯玉是個講究人,但一看這老頭也一瞬間想罵一句這是什么狗屎品味,一身綠袍子,金燦燦的裝飾品,人倒是養的白白胖胖,又白又黃又綠,說不出來的丑不拉幾。
丑不拉幾的胖老頭瞇著小眼睛咧嘴一笑,滿口金牙又讓沈云川一陣吐槽,這老頭子怕是個變態,一口的金牙不曉得張嘴累不累,那大金牙上還沾了一片紅色的辣椒皮。
“寧宮主親至汴京,為何不上群英樓一會?群英會諸雄會武,王爺有請,閣下還請給個面子。”胖老頭咧著大嘴笑道。
“本座只是路過,不便叨擾,打擾王爺雅興,告辭,”寧不歸袖袍一揮,十分有風度的拱手,轉頭說道,“川兒,記住為師的話,此間事了,即刻回聽雪城,若再胡鬧,小心你的腿!”
沈云川不敢反駁,乖巧的應了一聲。
寧不歸嗯了一聲,一只腳下了臺階,也不見怎么動作,身形一動,消失在雨幕之中。
沈云川長舒了一口氣,立刻換了坐姿,把壓酸的腿抽了出來,四仰八叉的往柱子上一靠,寧不歸一走,他的流氓氣質就肆無忌憚的顯露出來。
對面的胖老頭見寧不歸走了,也不阻攔,笑咪咪的走了過來,走到這邊廊下時,身上一絲雨滴都沒沾,沈云川眼睛一跳,難怪敢和師父如此說話,這赫然是個宗師高手,而且至少凝虛七境之上,凝虛有十二境界,但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