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封玲瓏,他剛剛想過要怎么報復回來,以他的實力與大宗師對陣除了找死沒有第二種可能,想引上清道門入蜀現在看是不可能,很明顯蜀中的消息已經被封閉,至少川陽道的消息已經無法向外界傳達,聶謙的布局滴水不漏,完全沒有破綻可尋。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譚九的那個妹妹,多半沒事,聶謙關陸皓塵入六扇門,除了保護,也有防止消息走漏的意味,畢竟,縱容爐鼎之術的存在,無論在江湖還是朝廷,都是抹不掉的污點,他既無意與嘉興陸家結怨,那就不會讓陸皓塵知道太多。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季江南看著封玲瓏還略顯蒼白的臉色,目光有些黯然,這潭水他攪不動,聶謙此人心機手段極深,幾次示弱把他都騙了過去,封玲瓏是因跟著他才受傷,而他居然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吞心蝕骨。
季江南的情緒變化,封玲瓏向來能最快察覺,聰慧如她,自然想到了季江南的心結,沒有細語安慰,反而柳眉倒豎,一臉怒氣沖沖,轉頭對季江南道:“我不管!大宗師有什么了不起的!下蠱這件事我還沒輸給誰過!等你的事情辦完了,一定要幫我打回來!我一定要給她下十條八條黑線蠱!”
季江南一愣,呆呆的看著眼前臉氣成包子的少女,剛剛還疼得水霧彌漫的眸子現在直直的盯著他,像在外面受欺負了的小貓,期待的等著對方幫她欺負回去,滿眼的期待和信賴。
季江南剛剛還有些低落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輕輕幫她捋了捋披散的長發,目光柔軟,擁她入懷,說道:“好!我一定幫你打回來!”
封玲瓏臉貼在季江南的胸口,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所有溫言細語與無理取鬧,你懂,我就在。
盛京。
信陽府尹徐釗被殺,這是大晉朝近年來第一個被暗殺的朝廷三品大員,晉皇震怒,徹查的旨意才剛下,六扇門總捕頭蘇衍就呈上了徐釗私下勾結凈土宗余孽,私修爐鼎之術的罪證,還有人證數名,令有徐釗在信陽府界大肆修建道觀,奉養江湖術士以求長生,貪污受賄,奪人妻女,私下買賣官職,濫用私刑等多樣罪證。
堂堂三品紫袍大員,肱股之臣,就是這樣為朝廷辦事的。自戶部尚書徐開之后,再次有大臣貪腐受賄,把朝廷官職當貨物交易,單私修爐鼎之術一項,就夠徐釗死個幾回了。
爐鼎之術,那是臭名昭著有悖人道,頂著風都能臭幾十里的名聲。朝廷發放俸祿,就養活了這樣一群豺狼之輩。
晉皇看罷那一篇篇呈上來的罪證,隔天下旨,徐釗九族流刑,發配津南,子孫五輩之內,不可經商,不可進學,更不可入朝為官。徐釗尸首不可入葬,也夠你以食之。
滿朝皆驚,罪責九族,非欺君大罪不可。前些時日因徐開案才被查了好幾遍的眾官員唯恐陛下再次動查賬的念頭,都非常有默契的沒有再提徐釗一個字,只覺得最近陛下的性子越發易怒,就連太子都被當朝責罵了好幾次,文武百官戰戰兢兢,唯恐觸了陛下的霉頭。
在一群眼觀鼻鼻觀心的官員中,唯有一人站在上首氣定神閑,蘇衍一身墨里斗牛飛魚,腰掛儀劍,抱著笏板,神態自若,不動如山。
不少官員內心暗暗啐了一口,狗仗人勢的東西!六扇門就是陛下牽在手里的一條狗,虎視眈眈的看著所有人,稍有不對就一頓亂咬,不啃到血肉模糊絕不撒口!
罵歸罵,但文武百官心里清楚得很,蘇衍確實是狗,就算是他收集來徐釗的證據,但真正要徐釗死的,其實是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
當今陛下非先皇親子,有了這一個先例,各封地的王爺們都不會安分。是他給了六扇門凌駕于百官之上的權利,相當于在每個官員頭上都懸上一把劍,隨時都得小心它會掉下來斬斷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