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這幾日身體可好些了?”
燕王打破沉寂關心道,語氣里卻透著生疏。
韓太妃本就是冷清,無甚表情,回答的也簡潔,“我一切都好。”
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自圍場回來,韓太妃就一直呆在融平宮修養,如以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
縱火之事嚴格來說乃大罪,但皇上愛屋及烏有意袒護,便也不了了之,并未追究。
但也是因韓太妃的過激行為,冒死也要為云桑縣主討還公道,甚至不顧后果指控太后,母子間稍稍緩和的關系再次墜入冰窟,隔起高墻。
母子相處又回到從前,似陌生人般生疏尷尬。
燕王看了對面端坐如山的母親一眼,心中升起一絲蒼涼。
他這個親兒子都比不上云桑縣主更能引起母親的情緒。
也怪不得,那可是圣主的女兒,在母妃心中圣主永遠排第一位。
圣主之女自然也比他重要。
輕嗤一聲,燕王端茶輕抿,掩藏去嘴角那抹悲涼的笑。
“母妃之前問縣主身邊宮人的消息,兒子已經查過了。之前在縣主身邊伺候的宮人皆在,唯有那個叫田光豐的葬身在了火海中。”
“確定死了?”
燕王不知母妃為何這么在意一個內侍,想必因為是隨縣主一同入宮的人,心底又是一陣酸澀。
“確定。尸體燒傷不重,面容完整,不會出錯。”
“確定就好。”
韓太妃云淡風輕地望向窗外,冷淡的側臉上漾開淺淺的柔色。
韓太妃的態度讓燕王好奇,“那個內侍是有何不妥嗎?”
“一個不聰明的細作罷了。”
燕王下意識往前傾了傾身子,“莫非是太后的人?縣主早就知道了?”
聽聞那個田光豐是縣主入宮前在路上新收的,為了繼續伺候縣主甘愿下蠶室,可謂親信,不想是太后安排的棋子。
太后對縣主還真是籌謀良久。
“人已死,往事隨時而逝,無需多說。”
韓太妃阻斷了燕王的好奇,關心他府中可還好,過幾日就是他的生辰了。
“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禮物?”
“母妃若能來給兒子過生辰就好了。”
燕王下意識便將心中期望說出口,看見韓太妃一瞬間的愣怔,期望又暗淡下來。
“上次約好回宮前去王府小住些日子,母妃卻沒能去成。”
語調里竟透著股孩子般的委屈,說完又覺不好意思,暗暗熱了臉。
韓太妃一心掛在伏荏苒身上忘了與燕王的約定,心生愧疚,沉默片刻道,“下一次,母妃絕不再失約。”
燕王掀起眼瞼看了看她,像是探究真假,“母妃可要說話算話。”
韓太妃心下動容,神情也越發柔和,輕柔地應了一聲,“好。”
母子倆再次定下了約定,只是兩人不知道,這小小約定最終也沒能實現。
……
皇宮,宣德殿。
空曠的大殿鴉雀無聲,侍候的內侍們斂首屏息,小心翼翼,即便累得眼皮子打架也不敢有絲毫松懈。
整個大殿被一股壓抑的氣場籠罩。
龍案后的皇上正埋首奮筆疾書,泛黃的臉上眼圈發青,眼睛里有紅血絲,顯然是疲勞過度,沒有休息好。
自從圍場回來,皇上整日埋首處理朝政,沒給自己一點休息喘息的時間,不曾邁出宣德殿一步,連后宮也不去。
圍場發生了太多事情,太后謀大逆下獄、圣主顯形、云桑縣主失蹤,每一件都如一塊重石壓在他身上,也壓在整個暮國朝堂之上。
“陛下,胡相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