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元升潭之后我隱匿自己的氣息和身份，很快就來到扶越所在的地方，大興安嶺的最深處?，F在正值夏季，嶺上郁郁蔥蔥一片，野花遍地，蟲躍其間，偶有野蜂飛舞，昨夜間下過一場雨，空氣中散發著花草的清香和泥土的氣息。山野間的花木多到數不勝數，淺色，深色的花都是一簇簇的。最深山陰之處，層木之下一間小小的木屋靜靜坐落在這無人踏徑處，這里確實讓神仙都向往。

一襲素色衣衫，單薄又挺立的扶越在木屋前除著雜草。我走到他身后，背著陽光這些植物根本難以存活。

“你來了?！睕]有轉身扶越就感受到我了。

“殷然出生了。”我說。扶越并沒有停下手里的工作，我繼續道“可是他并不叫殷然，而是叫‘殷路航’，元升潭再顯現的他的時候也沒有了漣漪，就像你說的那樣，有變數了。”

“一切都是不可知的，或許這才是常態?！狈鲈秸f。

我撥弄著他種的蘆青，細細的桿支撐著大大的頭，但是依然昂揚挺立。

“別碰它。”他的話音還沒落，那一株被我摸過的蘆青瞬間枯黃了，扶越不經意地輕輕嘆氣說“這是我養了三百年的，它還從未見過生人呢?！?

“那怎么辦，我，它，它死了。”我有點慌。

他示意我離開蘆青地，放下了手里的活，將我領進屋子倒了一杯涼茶，說“沒事，一會它自己就緩過來了。”

“它會沒事的吧？”我心虛問道。扶越點頭。我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沒有味道。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我不理解他說的常態變數。

扶越說“你以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不是的，元升潭中出現的孩子是一千年里出現的孩子，但是這些只是預測，神的預測。而真正的情況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我們習慣稱這些沒有按照神的預測走的為變數，這些只是神的說辭罷了?！彼麑⒉杷頋M，“那個孩子真正的一生是靠他自己走出來的，你不必這樣震驚?！?

“可這并不會憑空出現，是因為誰影響了這個孩子的一生了嗎？”我問道。

“不無可能?！彼f，“或許是聶揚。”

我不懂，看著他道“聶揚原本就是存在的，并且這段時間我一直在他身邊，他沒有做過別的事，按理說不會影響到別人的?！?

他輕笑，抬眸對我說“你是他的變數，而他亦成變數?！?

我托腮，這么久以來仿佛所有人都在說我和他，那種莫衷一是，那種隱切不語都好像在說明什么。而我深切感覺到再這樣下去便和切不斷了。

“這樣也好，這就是個普通的孩子，不用你過多擔心了。你現在只需看著聶揚就好了?！彼f。

“那我們下一步怎么做？”我問道他。

“這么久他都沒有動作就繼續等，敵不動我不動。”他說的很輕松。

我無奈道“為什么非要讓我來看著他呢，他要是想控制我簡直易如反掌，這樣我很危險啊。”

扶越微微笑說“他不會對你怎么樣的，要是我們可就真說不定會怎樣了?！?

“好吧好吧，我繼續吧?！蔽仪弥褡?。

扶越起身拿起一把鋤頭，嘴角異樣微笑說“你再不回去他估計就要去神界找你了。”我立馬站起，同他快速告了別就跑出去了，不敢相信那株枯黃的蘆青又青綠起來了，還一直揚著頭。

回到家聶揚正準備要出門，看見我回來他便關上了門，屋里瞬間壓抑起來，我去神界的時候很倉促雖說他當時就站在我身邊，但是我還是忽視了他。

“你不出門了？”我打破這種氣氛說道。他坐在沙發上冷冷盯著我，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毛毛的，我喝了杯水壓了壓驚，沒有看他的神情。

“看著我！”他厲色道。

我將頭扭過去，看著他，心里不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