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靈都靈，天堂地獄。”

念叨著這耳熟能詳?shù)闹V語，奧利奧柱著手杖，在昏黃的路燈下走過第九街。

第九街北起第八街，南連第十街，承擔(dān)著將大部分貧民隔絕在外的作用。

但建設(shè)者似乎并不想讓外人感知到這一點(diǎn)，所以第九街設(shè)計(jì)得很長，以此來模糊這從富裕到貧窮的變化。

在第九街盡頭停下腳步，奧利奧在口袋里摸了摸，最終拿出一個(gè)棕色煙斗。

煙斗是上好的木材所雕刻，但表面的花紋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很顯然是多年使用留下的包漿。

“呼”

盯著那煙斗看了好一會兒，奧利奧舒了口氣，然后將煙斗放進(jìn)口袋。

他拍了拍褶皺外套的衣擺，然后猛地轉(zhuǎn)身，這次他終于看到了那個(gè)跟蹤自己的人影

——是安吉莉爾。

安吉莉爾悻悻地從陰影中走出，背著雙手走向奧利奧，以輕快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奧利奧先生，看樣子你剛從第八街回來，怎么樣，現(xiàn)場的情況你看到了么。”

奧利奧沒有回答她，他撣了撣帽檐上的灰塵，爾后大步朝事務(wù)所的方向走去。

安吉莉爾快步跟上奧利奧，和他并肩走著。

“喂，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用這樣跟我擺臭臉吧。”

在事務(wù)所門口站定，奧利奧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安吉莉爾小姐，現(xiàn)在很晚了，如果沒什么事的話，還請回吧。”

“奧利奧閣下！”

看奧利奧如此冷漠，安吉莉爾抿了抿嘴，換上正式的稱呼。

“一個(gè)整個(gè)下午你都在茶館聊天，你是不是把我拜托給你的事給忘了！”

沉默了一會兒，奧利奧抬起腦袋，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安吉莉爾的眼睛。

“并不是每一件事情我都可以辦到倒是你，安吉莉爾小姐，你一整個(gè)下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些什么么，在紅石頭會所里？”

在這雙眼睛面前，安吉莉爾根本沒辦法躲開這一連串追問，她微微皺眉，裝作惱怒地說道。

“是我拜托你！而不是你拜托我！”

沉默了一會兒，奧利奧瞇起眼睛。

“拜托你？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聽到奧利奧的話，安吉莉爾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但從她微微踮腳的動(dòng)作來看，她顯然是在期待著什么。

奧利奧緩緩轉(zhuǎn)身，刻意避開安吉莉爾那雙純凈的眸子。

“我拜托你不要再來煩我了，安吉莉爾小姐。”

聽到這樣傷人的話，安吉莉爾張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但那模樣很快就變成了憤怒。

“奧利奧·普拉弗爾！這是你欠我的！”

這句話成功讓奧利奧停了下來，事務(wù)所的木門只拉開了一半。

他用右手撐在木門上，扭頭看向安吉莉爾，聲音平靜地說道。

“從任何一個(gè)角度來看，我都沒有虧欠阿蒂法，”

頓了頓，奧利奧補(bǔ)充道。

“絕對沒有。”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安吉莉爾，她像個(gè)潑婦般大吼道。

“你把阿蒂法從都靈帶出去，但并沒有把她帶回來！虧她那么信任你，是你對不起她！”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般狠狠插在奧利奧胸口，他后退了半步，顱內(nèi)熱血翻騰。

在血液翻滾聲中，他甚至隱隱聽見那天的聲音了，那聲音平靜決然。

——“都靈需要奧利奧，你得活著。”

看奧利奧失魂落魄的樣子，安吉莉爾知道自己贏了，但她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喜悅。

雖心懷愧疚，但安吉莉爾可沒打算和這個(gè)害死她姐姐的男人道歉。

她揉了揉眼角，邁步朝第十一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