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對面的路邊橫放著幾棵大樹干,附近的人沒事就湊在那里坐著樹干閑話家常。老大老二去巷子口玩,經常有人調侃她們的膚色。
“香兒家的那倆燕兒出來了,姐妹倆差的真多,老大就白,老二就黑。”
“就是,大燕兒是大臉盤兒,二燕兒是長臉兒。”
老大不喜歡被圍觀,覺得不自在,都不能好好玩了。老二很敏感,轉身貼著墻壁扭過頭去。
“大燕兒,你媽是不是把好吃的都給你跟金龍啦?不給二燕兒?她才這么黑?”
幾個人哄然大笑。
“快別說了,把孩子說惱呀。”
老大回頭看妹妹,老二噌的一下跑回去,老大也慢慢往家走。
老二正抱著霍香大腿抹眼淚告狀。霍香哄了兩句,問走過來的老大:“他們都說啥了?”
“那人說春燕長得黑,還說你把好吃的都給我跟金龍不給春燕。”
霍香來了脾氣站在院門口沖著巷子外面罵:“娘兮兮的,說昂們(我們)家孩子鬧球呢?!顯的乎!你長了千里眼兒?能看著昂們家吃啥飯?!”
罵完了轉身對孩子們說:“甭聽他們瞎說,該咋玩咋玩,啊。”
“哦。”老大覺得媽媽很厲害,那點不愉快也散了。
“媽,我咋這么黑?”
“你這是生就的,其實也不算黑,慢慢兒地還要變呢。”
……
這天早上起來吃完飯,老大擺弄媽媽收在搪瓷杯里的幾種梳子時,看到一個安裝了刀片的梳子,兩邊的齒還不一樣大小,想起媽媽好像用這個東西給他們理過發。趁沒人注意把這個梳子藏起來出了屋門,到她探過險的一個堆滿樹枝的墻角開始給自己理發。
梳著梳著卡住了,好像頭皮破了。老大懵了,這咋辦呀?一手捂住頭頂往屋里走,站到里屋門口直愣愣看著媽媽。
霍香正在收拾房間,扭頭看到老大進來了卻不說話覺得奇怪:“大燕兒咋啦?”往她頭上的手看去發現有血跡透出了指縫,臉上緩緩露出震驚神色,又怕嚇到孩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亂,朝外喊了一聲:“小孫!你快來看看你大閨女來!她頭上流血了!”
“啊?咋的了?”孫全趕緊進來,“咋流血了?”打量老大一番,低頭哄著:“來,讓爸爸看看哪里流血了。”
老大死死地捂著頭不敢松開,怕她把手拿開就堵不住血了,也怕被他們看到她肯定要挨罵。
“爸爸看看,沒事兒啊!”說著輕輕地去掰孩子的手。
“讓你爸爸看看是哪里流血了。”
老大見爸爸很鎮定,媽媽也讓自己松開手,就松了勁兒順著爸爸的力道移開手。
“大姐咋了?”老二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
“悄悄的,你爸爸正看呢。”霍香也靠過來看,見她頭頂上有一道兩寸左右的口子,驚道:“這么長的口子!”
孫全也冷了臉說:“你這孩子咋弄的?!”
“你趕緊送她去衛生院吧!得縫針!”霍香著急地說完,孫全抱起老大就要往外走,“香兒,你拿個頭巾給她捂住腦袋,別讓風吹著了,成了破傷風。”
霍香馬上從衣柜里取出一條圍巾給她包住頭,又用大人的外套給她罩住,去往村里衛生院,老二也跟在后面。“大姐咋了?”“你大姐把腦袋割破了。”看不見路的老大聽妹妹這么積極追問很不高興。
到了衛生院,醫生檢查一番說:“像刀片割傷的,不深,沒啥大事兒,剃一點頭發縫兩針就行了。”
給老大傷口消毒的時候問她:“疼不?咋割傷的?”
“不咋疼。”老大看著醫生覺得不那么緊張害怕了,不過還是沒有說怎么傷的。
醫生處理完傷口,給她貼上紗布,“好了,傷口別碰水,過幾天就好了。”轉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