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嗚——”
“嗚——”
刺耳的汽笛聲中,滿載貨物的“順和號”貨輪,緩緩駛離了十六鋪碼頭。
伊藤正剛舉目遠眺,望著漸漸遠去的“順和號”,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這里畢竟是租界,剛剛巡捕例行檢查時,伊藤正剛非常緊張,好在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檢查。
在四名保鏢的簇擁下,一名身穿金絲刺繡錦緞馬褂,頭戴淺灰色禮帽的中年男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社長,張孝臨來了。”小林彥五郎低聲說道。
伊藤正剛站著沒動,依然保持著面朝大海的姿勢。
張孝臨來到近前,對伊藤正剛說道“伊藤社長,實在不好意思,小東門那邊修路,我從裕興街繞過來的……沒耽誤正事吧?”
伊藤正剛轉(zhuǎn)過身,盯著張孝臨看了一會,說道“張先生,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夠始終在有序的情況下進行,而不是毫無章法的亂來!”
“伊藤社長,順和號已經(jīng)安全離港……”
“剛剛忽然來了一隊巡捕,突擊檢查了所有貨輪,好在我們的運氣還不錯,要不然差一點出事!”
張孝臨愣了幾秒鐘,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伊藤社長,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生氣……”
伊藤正剛板著臉說道“張先生,我不認為這件事很好笑。”
張孝臨做了一個歉意的手勢,然后低聲說道“帶隊的李巡長是我的門生,我早就打過招呼了,他們只是走走過場,給外人看而已。”
伊藤正剛沉思了片刻,然后看了張孝臨一眼,沿著河堤慢慢走著。
張孝臨心領(lǐng)神會,示意保鏢不必跟著,他緊走幾步追了上伊藤正剛。
走出十幾米遠,伊藤正剛停下了腳步,望著腳下的滔滔江水,說道“黃金大戲院那邊,行動暫時中止。”
張孝臨趕忙說道“伊藤社長,上次只是一個意外,您放心,這次我安排得力人手……”
伊藤正剛搖了搖頭“巡捕房已經(jīng)有了防備,福煦路附近到處都是便衣,我們沒機會了。”
張孝臨默然片刻,恨聲說道“都怪那個姓徐的小子,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對了,徐思齊和總?cè)A探長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顧公館出面替徐思齊說了話,所以,總?cè)A探長才下令放人。”
“哦,原來是這樣……”
“伊藤社長,要不要我派人做了他?”
“算了,一個徐思齊不足為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盡量避免節(jié)外生枝。”
“明白了。”
那四個保鏢,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張孝臨,警惕巡視周圍的情況,他們身上都暗藏著短槍。
伊藤正剛看了一會,然后微笑著對張孝臨說道“張先生,我不太明白,租界的治安也算不錯,你為什么每次出門都帶著保鏢?”
張孝臨說道“主要是習(xí)慣了,那個王瘋子到處搞暗殺,搞得我也跟著心驚膽戰(zhàn),身邊要是不多帶幾個人,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王瘋子是誰?”
“哦,就是斧頭幫的王冠樵,我們私下里都叫他王瘋子,那家伙看誰不順眼就殺誰,跟瘋子也差不多。”
“你能找到他嗎?”
張孝臨搖了搖頭“我估摸著,王瘋子可能是離開上海了。”
伊藤正剛目光一閃“你這么說,是有什么根據(jù)嗎?”
張孝臨說道“王冠樵跟皇軍作對,也跟國民正府作對,特務(wù)處想要他的命,皇軍也想要他的命,除非他是真瘋了,否則的話,干嘛要留在上海等死?”
伊藤正剛思索了一會,覺得張孝臨分析的有道理,說道“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