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其他人,小俊對徐思齊很有好感,況且也沒啥可隱瞞的,他一五一十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徐思齊沉思片刻,問道“喬振東有沒有去見那位鄒先生?”
小俊搖了搖頭“沒有。”
“你怎么知道沒有?”
“振東哥說,鄒先生出差了,沒在上海?!?
“哦……”
“徐大哥,你打聽這些干啥?”
“例行調查?!?
“徐大哥,我發誓,我們真的不是共黨。”
“凡事都要講證據,你們是不是共黨,不能只聽你們的一面之詞,作為負責這件案子的巡長,我總得調查清楚了,這樣才好向上面交待?!毙焖箭R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小俊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只有調查清楚了,那些藍眼珠的洋鬼子才能答應放人?!?
徐思齊笑道“沒錯?!?
“徐大哥,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早就后悔了,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可是、唉?!毙】@了一口氣,低下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對小俊的情緒變化,徐思齊非常理解,離鄉背井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而言。
徐思齊略一思索,從兜里掏出五塊銀元,塞到小俊的手里,說道“我身上就帶了這么多,都拿著吧。”
小俊看了看手里的銀元,又看了看徐思齊,驚訝的說道“徐大哥,你這是干啥?”
徐思齊微笑著說道“你不是想回家嗎?這些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你回東北了,到家了別忘給徐大哥來封信,報個平安?!?
小俊怔怔的看著徐思齊,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哽咽著說道“徐大哥,我和你非親非故,你為啥要幫我?”
徐思齊說道“我有一個弟弟,年齡和你差不多大,十年前被壞人拐走了,母親因此大病了一場,從那以后,身體就越來越差……幫了你,就像是幫了我弟弟一樣?!?
“那、一直沒找到嗎?”小俊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徐思齊搖了搖頭“毫無線索,只知道人販子是天津口音,為了找到弟弟,我們全家從合肥搬去了天津,只可惜,最后還是沒找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想,即便弟弟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認出他?!?
見徐思齊一臉的苦澀,小俊心里很是內疚,說道“徐大哥,對不起啊,是我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徐思齊吐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小俊的肩膀,說道“沒事兒,都過去了……你回去吧,估計一兩天之內,你們都能被釋放。”
“徐大哥,這些錢,我不能要?!毙】“雁y元放在桌子上,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有錢?!?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就剩十幾個銅板了嗎?”
“后來,振東哥找到工作了,跟老板好說歹說,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從大通鋪搬到單間去?!?
“那、既然有錢了,你為什么不回東北?”
“青紅姐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她說,路上不安全?!?
徐思齊想了想,把桌上的銀元收起來,說道“那好吧,今后要是有了麻煩,只管來巡捕房找我?!?
小俊退了兩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謝謝你,徐大哥。”
徐思齊笑道“謝就不必了,沒準兒你來找我,我啥忙也幫不上,到時候可別埋怨我?!?
…………
下午兩點鐘。
徐思齊看了一遍《世界報》廣告版,依然沒有方永巖的消息,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房門一響,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客氣的說道“請問,哪位是徐巡長?”
徐思齊放下手里的報紙,說道“我就是。”
中年男子緊走幾步,來到徐思齊辦公桌近前,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