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法租界薛華立路。
老夏茶館。
“只見來將手擎兩根水磨八棱鋼鞭,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躍馬關前,高聲斷喝,呔!番邦小兒金兀術,可認得雙鞭呼延灼嗎!列位,呼延灼是誰呀?想當年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呼延灼便是三十六天罡中的天威星轉(zhuǎn)世!……”
說書人講的繪聲繪色,茶客們聽的津津有味。
稍遠一點靠窗的桌位,桌上一壺茉莉花茶,一碟干果點心拼盤,方永巖一邊慢慢喝著茶水,一邊看向街對面。
街對面是一棟新式石庫門建筑,高大氣派的內(nèi)門樓,新刷的朱漆大門,門上一左一右鑲嵌著獅子吞口銅環(huán)。
坐在方永巖這個位置,能夠清楚的看到對面陽臺上,女主人正提著噴壺給花盆澆水。
樓梯蹬蹬蹬一響,化妝改扮的華科志邁步上樓,他四處觀察了一會,這才來到方永巖近前。
他回頭看了一眼臺上的說書人,笑道“想不到,在上海還能聽到北方的評書,老方,你說,這些上海人聽得懂嗎?”
“你遲到了五分鐘。”方永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華科志拉開椅子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說道“內(nèi)部隱藏著奸細,我最近加倍小心,剛才在來的路上,感覺有人跟著我,所以就在巷子里多轉(zhuǎn)了兩圈……”
“是敵人嗎?”方永巖趕忙問道。
華科志搖了搖頭,說道“是斧頭幫的人,我變了模樣,他們不敢認我,跟著走了十幾分鐘。”
“斧頭幫的人找你干嘛?”
“國聯(lián)調(diào)查團來上海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報紙上登出來了,調(diào)查團首席代表是一個名叫埃德里奇的英國人,據(jù)說還是一個什么爵士。”
“王亞樵要對埃德里奇動手。”華科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方永巖吃驚不小“王亞樵為什么要動埃德里奇?”
“埃德里奇一到上海,就迫不及待的接受日本記者采訪,談到東北問題時,有明顯偏向日本人的態(tài)度。”
“哦……”
“以王冠樵的脾氣,對這種事肯定忍不了,他要殺一儆百!”
“這個王冠樵,還真是誰都敢動……不過,國聯(lián)代表若是遭到暗殺,勢必會引來外交事件。”
華科志頗有些不以為然“老方,說心里話,我雖然不贊成搞暗殺活動,但是我也不反對殺一兩個洋雜碎出出氣。再說了,蔣光頭他都敢動,何況是一個狗屁爵士!”
方永巖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不建議你參與其中,將來萬一事情敗露,對我們肯定有負面影響。”
華科志說道“放心,這次不用我動手,王冠樵從外地雇了兩個職業(yè)殺手。”
方永巖朝窗外看了看,說道“好了,談正事吧,是我先說,還是你先說?”
“我先說。老方,你也知道,紅隊可用的人手不多,你那邊能不能抽出兩個人,暫時借給我用一用?”
“借你用一用?科志同志,你糊涂了吧,我手下都是情報人員,不適合行動任務!”
“又沒說讓他們開槍殺人,就是負責一些外圍的警戒工作。”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不同意。”
華科志身子往后一靠,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發(fā)展的新人,你說有問題,管你借人,你又不同意,唉……”
方永巖看了看他,說道“你不會是又去聯(lián)系喬振東了吧?”
“沒有。”
“真沒有?”
“呃、老方,我對這件事始終有一個疑問。”
“什么疑問?”
“我親自檢查過喬振東的槍傷,子彈距離要害部位,就差兩公分,假設他確實是內(nèi)奸,問題是,有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