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九卿的死,鄭重只是隨口一問,根本也沒放在心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站長讓我轉告你,隨時做好去南京的準備。”
“站長沒說哪天走?”徐思齊問道。
“沒有。我估計,就這三兩天吧。”
“鄭重。”
“啊?”
“我去南京之后,特別行動隊就交給你了,千萬別出什么岔子,尤其是陳立五和李彪,讓他們老老實實待在南市,暫時不要到租界來。”
“放心吧,保證安排的妥妥當當。”
“其實,你今天即使不來,我明天也要去找你。”
“啥事?”
“這里藏著兩個日本特務。”
“這里?你是說申江公寓?”
“對。”
“誰?”
“15號房的張立偉和曉枝。”
“你說的是、那個文質彬彬的張老師和他太太?”
“沒錯。”
“這可確實太讓人意外了……”
“讓大多數人想不到,就是特工的成功之處。”
“這么說,他們都是漢奸?”
“不。他們是會講中國話的日本人,利用老師的身份潛伏在租界,伺機竊取國軍情報。”
“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開始,是蟲蟲引起了我的懷疑……”
“蟲蟲又是誰?”
“張立偉和曉枝的孩子。”
“哦,我好像有點印象……是不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小男孩,瘦的像根火柴棍一樣,上次,在走廊里遇見過一次,逗他說話也不理我。”
“對。”
“這孩子有啥問題?”
“你知道,蟲蟲為什么那么瘦嗎?”
“張立偉和曉枝都瘦,跟他們生出的孩子,不可能是胖子……”
“蟲蟲是餓瘦的。”
“餓瘦的?”
“蟲蟲不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的。我估計,他們擔心孩子越長越胖,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盡量控制蟲蟲的飲食,讓他始終保持瘦弱的樣子,這才顯得和父母外貌比較相似。”
“這他嗎的還是人嘛!”鄭重氣的把酒杯重重頓在桌上。
徐思齊說道“在租界潛伏了這么多年,能夠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他們所仰仗的,就是把每件事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那你是怎么發現的破綻?”
“有一次,我無意中問了一句,蟲蟲今年幾歲,曉枝竟然停頓了一下。你想想看,一個做母親的,怎么可能連孩子的年齡還需要思考?”
“如果是那種粗心大意的人,稍微思考一下也說得過去,就比如我娘,別人問起我的年齡,她每次都會先想一下。”
提到了母親的趣事,鄭重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徐思齊解釋著說道“前一天晚上,小林彥五郎在附近出現過,而張立偉恰好也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后來,我以借方糖的名義,去他家查看情況,他當時手上拿著筷子? 假裝正在吃晚飯。”
“我明白了……”鄭重微微點了點頭。
任誰都能聽明白,張立偉剛剛出去過,卻做出一副在家里吃飯的樣子? 明顯是想要掩蓋什么。
徐思齊繼續說道“第二天下午,我讓戶籍處以登記身份為由,進入到張立偉家里搜查? 我當時也在現場。”
“找到證據了?”
“我在江田島的時候? 多次到過當地人家里做客? 日本人的家里,東西擺放的格外規矩。”
“中國人也一樣? 邋遢臟亂的畢竟是少數……”
“我說的規矩? 不是你想的那種規矩。而是一種刻有民族烙印的東西,我這么說……你能聽懂嗎?”
鄭重端起酒杯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