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巡捕房。
徐探長辦公室。
“思齊,既然你父母都是型血,絕對不可能是a型血……”
“理論是這樣。”
“啥意思?”
“在診所調(diào)包血樣,應(yīng)該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問題是,按照柯林斯醫(yī)生所說,倉永宗嚴當時正在縫合傷口,他就算有這個本事,怎么可能騰出手來。”
“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倉永太太。”
“她也是高手?”
“起碼比普通人強。”
“這么說,你接觸倉永真嗣的用意,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
“差不多吧。”
“那怎么辦?”
“找機會,給倉永真嗣重新驗一次血。”
徐思齊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懷疑,剔骨刀就是倉永宗嚴的。他當然不是為了救馬彪,而是為了挨這一刀,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引到德康診所,我發(fā)現(xiàn)倉永真嗣是a型血,自然會認為自己搞錯了。”
“寧可自己挨一刀?”
“對。以倉永宗嚴的身手,完全可以預(yù)判刀傷的部位和深淺。另外,馬彪逃走是一個突發(fā)事件,這件事本不在倉永宗嚴的計劃內(nèi),只是趕巧遇到,這才臨時起意,設(shè)計這么一個局。”
“既然倉永宗嚴傷勢不重,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當時還以為,他被馬彪傷到要害了呢。”
“我估計,可能是使用了某種藥物。”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倉永宗嚴也太下本了吧?不惜讓自己受傷,費盡心機設(shè)了一個局,他到底圖啥啊?”
“他不想失去真嗣。”
徐思齊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
只不過,他寧愿相信這樣的猜測。
人心都是肉長的,養(yǎng)育了倉永真嗣十多年,每天朝夕相處,肯定有難以割舍的感情在里面。
鄭重說道“這下好了,倉永宗嚴弄巧成拙,沒唬住你,自己反而露出了破綻。只要證明倉永真嗣不是a型血,這件事基本就能坐實了。哦,對了,還得找到那個人販子。”
徐思齊點了點頭“沒錯。找到人販子蘭姨,最為關(guān)鍵。”
“這還不好辦啊,你是華捕探長,租界這邊基本沒問題。請周站長跟警察局打聲招呼,就以調(diào)查共黨分子為由,暗中尋找蘭姨的下落。天津口音,下頜中間有一個痦子,特征很明顯嘛。這真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思齊,你來上海算是來對了,不僅找到了老婆,還找到了弟弟。”
“站長那邊,我應(yīng)該怎么說?”
“你先別提倉永真嗣,就說人販子蘭姨和思源失蹤有關(guān)。你放心,以我對周站長的了解,他肯定能幫忙。”
“行。就按你說的辦!”
徐思齊嘴上這么說,心里隱約感覺有些不妥,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問題。
忽略了什么呢?
思前想后,一時之間又抓不到重點。
篤篤!
屋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徐探長,這是和萬祥生案有關(guān)的物證,總探長讓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出線索。”
巡捕把一個小紙箱放在桌上。
徐思齊揮了揮手,巡捕躬身退了出去。
紙箱里的東西很雜。
一塊半新不舊的精工牌手表、火柴、半包飛馬牌香煙、兩塊銀元和一些零錢,包括在桃花巷使用過的煙霧彈空殼。
除了煙霧彈空殼,其余都是從張阿正身上搜出來的。
徐思齊拉開抽屜,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認真檢視每一件東西。
他也沒抱太大希望,就當是打發(fā)時間了。
“都這么晚了,史都華還沒走呢?”
鄭重來到窗前看了看,史都華的專車還停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