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北站。
鐺、鐺、鐺、鐺……
電車緩緩停下。
菅原枝拎著一只皮箱下了車,她此行的目的地是蘇州。
按照特一課的安排,她至少要在蘇州待上半年,等到事態(tài)平息了再返回上海。
她四處看了看,壓低了女士禮帽,快步朝候車室走去。
不出意外的話,她只要進入候車室,很快會被特務處的人發(fā)現。
陳立五和沈秋君早就等候于此。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異地秘密逮捕關押,問出口供后,由正府出面向日方提出抗議。
即將要進入候車室時,陳懷部迎面走了過來,客氣的說道“張?zhí)愫谩!?
“你是誰?”菅原枝目露警惕之色,。
“仁濟育嬰堂。鄙人姓陳。”
“找我什么事?”
“蟲蟲是你兒子吧?”
“……是的。”
“既然蟲蟲并非孤兒,你應該把他領回去。”
“………”
“遺棄親生骨肉,肯定都有難言的苦衷。不管怎樣,身為人母……”
“好了,別說了。我很快會把蟲蟲領走。”
陳懷部說道“很快是什么時候?”
菅原枝略一思索,說道“如果方便的話,現在也可以。”
她心里很清楚,對方不太可能讓自己一走了之。
火車站附近人來人往,若是繼續(xù)糾纏下去,勢必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要是驚動了巡捕,這件事就會成為一個新的麻煩。
畢竟,她現在是日本人身份。
明明是一個日本人,隱姓埋名藏身英租界,到底想要干什么?
巡捕房肯定要調查。
那樣的話,事情會更加難以收拾。
菅原枝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把蟲蟲帶去蘇州一扔,這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就算徹底解決了。
蟲蟲最終的命運,極有可能被當地慈善機構收養(yǎng),或是再次落到人販子手里,開啟另一次福禍難料的命運之旅。
街邊停著一輛廂式中巴車。
來到車近前,陳懷部伸手打開車門,說道“張?zhí)埳宪嚒!?
車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司機背對車門。
菅原枝上了車,陳懷部也跟了上來。
中巴車一路向北,疾馳而去。
行駛了大約二十幾分鐘,菅原枝忽然開口說道“陳先生,我們這是去哪里?”
“仁濟育嬰堂。”
“育嬰堂在城隍廟附近……”
“城隍廟修路,過不去,只能繞行。”
“修路?”
“是的。”
菅原枝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陳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車站?”
陳懷部微笑著說道“湊巧遇見。”
菅原枝意識到了不對勁,手慢慢伸向了衣兜里的折疊刀。
司機忽然一腳急剎車。
菅原枝毫無防范,險些摔倒在車里。
還沒等她坐穩(wěn),頸部挨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眼見陳懷部制住了菅原枝,司機——顧玲瓏松了一口氣,贊道“陳大哥,你真棒!”
陳懷部笑了笑,說道“好在她沒槍。”
“在租界她不敢?guī)尅!鳖櫫岘囬_車繼續(xù)行駛。
“她是日本特務?”
“肯定是。”
“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我還沒想好。”
“要我說,干脆交給巡捕房算了。”
“無憑無據,巡捕房不會管的……”
中巴車一路疾馳朝吳淞口方向開去。
大約兩個多小時之后,被捆住手腳的菅原枝蘇醒過來,發(fā)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