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心見她走遠,打開柳糖兒準備的禮物一瞧。乖乖,竟然是上好的碧螺春和流云簪,都是柳糖兒自己喜歡的玩意兒。
不過宴心轉念一想,喚來了剛剛那個給柳糖兒斟茶的婢女。
這婢女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骨架子倒是小巧,乍一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特別是她那拘束害羞的模樣,斷然不會讓人生疑。
“蓉兒啊,方才二小姐在我面前夸你懂事,特意留了兩支珠釵給你,你可要記得以后多多報答二小姐的恩典啊。”
這婢女領了賞自是樂開了花,左一句謝恩,右一句抬愛的退了下去。
因著父親回府和柳糖兒示好,蘇氏對她的禁制也就少了一些,平常她也能夠偶爾出府。
她關照了蓉兒和靖兒將自己院子里的空地上栽上了一些常青藤,自己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踏了出去。
過了太久那些被拘束的日子,初來呼吸新鮮空氣讓宴心興奮不已,瀾州城也算是在天子腳下,距離京都潯陽不過二百里的距離,城中的達官顯貴也有不少,所以東街這一塊幾乎都是官員的商鋪。
她還未走多遠,突然一個手里抓著一串糖葫蘆的小孩竄到了她面前,急急忙忙往她手里塞了張紙條就跑開了。
宴心疑惑的看了看周圍,展開了那張紙條,上面只有零散的三個字——一茗居。
既然有人給她傳信,那便是希望她前去了,街上這么多人,若是下套也不會在鬧市。說不定這也是那位羅公子的新招數,她倒要瞧瞧這個男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一茗居做的也只是一些茶葉生意,也不算是皇商,只是因為這許多年下來,積累了不少老主顧,所以才能有今天的這般紅火。
宴心來到一茗居門口,正好瞧見了嗚嗚泱泱急了一群人,她想著人多眼雜,便將隨手在隔壁的攤販上賣了一塊遮面的輕紗。
隨后從側門擠進了鋪子,裝作是來選購茶葉的。
剛跨進門不久,便有一個高亮的男聲從身后響了起來,“不是說你們的茶莊是瀾州之最么?我看也不過如此吧!”
“啪——”
那男人說罷,就將一杯普洱茶摔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茶葉和茶水鋪了滿地,周遭不少客人都紛紛扔下手里的買賣,不愿趟這渾水。
掌柜聞聲從外面走了進來,立刻勸道“哎呀,這位客人怎么發這么大的脾氣呀。”接著沖著身后幾個傻站著的小廝吩咐道,“你們幾個快把這兒收拾了。”
這男子翹著二郎腿冷哼,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乃平南王世子,寧不屈!這一次是替我父親選些上好的茶葉送去給宮里的貴人。你們就用這些破玩意兒來糊弄老子?”
柳宴心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羅云溪這人已經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讓自己和寧不屈相遇了,看來他還真是無比在意王府里藏的那件東西。
宴心也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他只說那是一張羊皮卷,里頭記載了一些楚國的風土人情與神話故事,至于用處卻只字未提。
這楚國的羊皮卷上的字體自然也是楚文,是他們楚國人特有的語種,要不是宴心上一世拜入破軍門,她只怕一輩子也接觸不到楚文。
這寧不屈畢竟是世子,有著這個名頭眾人都不好得罪,那掌柜的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在一邊,等著寧不屈發難。
而上一世宴心和寧不屈相交甚少,可是這平南王府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在屠府當日就是他放火燒了柳家,如此自己也不能就這樣隨便放過他!
宴心心想,既然羅云溪都已經安排成這樣了,如果自己不與這寧少爺打個面照,嘮嗑幾句,怎么對得起羅公子的費心安排呢。
她整理好衣裳,掩好面紗,慢慢的走到了前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