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云執意要將那孩子帶走,墨書阻止不能,碧巧也沒辦法。
人伢子雖然想擺脫手里的麻煩,但是一看顧朝云的衣著就不凡,京城乃天子腳下,誰知道自己遇到的會不會是那宮里的人呢?
看她又是很想要的樣子,于是只得試著開口道“五十兩?”
“碧巧給他。”顧朝云想也不想就說道。
五十兩!那些孩子最多一兩二兩就能帶走,即便是送去花樓,資質好的也才十兩銀子。這分明是趁火打劫。
“你趁火打劫!哪有那么貴的!”碧巧忍不住喊道。
“哎喲,貴人,我哪敢啊!要不你看看其他的孩子,你看這個,長得好,還有那個,她會針線活,這個孩子力氣大,帶回去訓練一下就能當護院的。”人伢子忙拉過孩子一個一個介紹道。
孩子們也帶著希冀的眼神看著顧朝云。可是顧朝云都不為所動,那孩子的眼神勾起了顧朝云久遠的記憶。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顧朝云的父親是派出所的民警,那天晚上值班的時候,門外突然急停了一輛面包車,車門打開,只聽到咚的一聲,什么東西掉了出來,車關上門立刻就走了。
顧朝云的父親出來看的時候,才發現被推出來的是一個孩子。吹著冷風的秋天,孩子身上只穿著一身薄薄的單衣,雙腳光著,已經被凍的通紅,他急忙抱起孩子回到暖和的值班室,又急急地查看監控。
那輛車的車牌被顧意遮擋了,車內的人也沒有露臉。孩子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要找到剛剛的人甚至是孩子的父母無異于大海撈針。顧朝云的父親聯系了隊里的民警,大家登記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孩子特征以后,就開始想辦法了。
白天隊里的人給孩子買了新衣服新鞋子換上,晚上孩子沒有住的地方,是顧朝云的父親主動請纓帶他回家的。
顧朝云放學回來,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孩子。他躲在桌子底下,眼里滿是戒備,冷冷的,就像是野獸。
和眼前這孩子的眼神很像很像。
“五十兩,給他吧。孩子我一定要帶走。”顧朝云道。
碧巧沒辦法,只得掏出銀票付錢。
人伢子收過銀票,面露喜色,有了這五十兩,至少一個月不開張都沒事。他打開籠子,從一旁拿過鏈頭,撤了兩下,孩子才從籠子里走出來。
鏈子直接栓到了他的手上,手腕被拴的緊緊的,血肉模糊,比犯人還要凄慘。
顧朝云雖然心疼,但是也沒有立刻解下鏈子,讓墨書帶著,將孩子直接帶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顧朝云便叫了幾個粗使的小廝給孩子解了鏈子洗了澡。顧朝云知道,他身上的傷一碰水就會很疼,但是那孩子全程沒有吭聲,一直悶著。
洗完澡,那孩子也被帶了過來。身上完好的皮膚已經被搓的紅彤彤的了,傷后處被泡的發白,可見他被人反復沖洗了幾次。洗干凈后,顧朝云發現,這孩子長得十分清秀,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常年養尊處優的,但是不知道為何會落到那種地方,細看之下,脖子上盡然有一個’賤‘字形狀的傷疤,難怪那些小廝會如此嫌棄他了。
身上被烙上“賤”字,只有兩種人,有罪之人和罪人后裔,而會被這樣出發的人,只有犯下天行七宗重罪的人才會有,七重罪有奸y,擄掠,殺人,叛國,欺君,貪污,行賄。
凡事犯了這七宗重罪之一的人,不僅自己會被打入賤籍,三代內直系子孫也會被烙上。
顧朝云不相信他是犯罪的人,但是相信他家里一定有人犯了重罪。
顧朝云招招手讓他過來,他竟然也走進了。他不傻。
顧朝云拉過他的手,細細地為他上藥,他雖然疼的一抽一抽的,但是依舊一聲不吭。
“你叫什么名字?”顧朝云問道。
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