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驚呆了,看著顧朝云,仰著頭,白皙額頭青紫還掛著血絲,但是身姿挺拔高大。腳下的青石板仿佛變成了紅毯,一步一步走上去。
姜玄凌看冷了神,等回過神顧朝云已經進了靈堂。
靈堂不大,最上端是三清的畫像,然后才放著兩個牌位。中間是顧老太爺的牌位,旁邊矮一點的便是蘇菱的牌位,兩個牌位都干干凈凈,顯然常有人打理擦拭,供桌上一塵不染,放著供奉的糕餅,水果和豬頭肉,油燈里滿滿的油,燈火燒的很旺,長長的燈芯盤在燈底,看上去也是新換的。中間的香爐還燃著三炷香,只剩下一點點了,顯然有人拜祭過。
顧朝云接過碧巧遞過來的香,鄭重地作揖,跪拜,雖然這次沒有磕響頭,但是卻行了三跪九拜之禮。
這是顧朝云第一次拜見蘇菱,蘇菱是生下原主的人,如今原主將身體讓給她,蘇菱便是她的再生之母,所以顧朝云很鄭重。
姜玄凌站著給牌位上了香,只是做了揖,他尊敬亡者所以作揖,否則他的身份,兩位一個雖然有誥命,一個只是平民,改他們行禮才是。
“王妃,我幫您擦藥。”碧巧拿出手中隨身攜帶的小藥包,準備為顧朝云擦藥。當年顧朝云常被欺負責罰,身上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碧巧早已養成隨身攜帶些許藥的習慣。
這行動,姜玄凌卻有些愣住了,顧朝云在顧府過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日子,才會讓碧巧養成這樣的習慣。
顧朝云看到了,本來不想多做解釋的時候,想起剛才姜玄凌對自己的維護,道“小時候,爹爹常被外派,不常在家。”
姜玄凌明白了,看剛才顧老太和郭氏的樣子,可想而知顧承宏不在府中,顧朝云過的事什么樣的日子。
顧朝云隨即轉頭讓碧巧收起藥包,她不是不在意外貌,否則怎會到了這邊就急于治傷。今日這傷就是做給別人看的,顧府離集市很近,也算是必經之路,等他們用完午膳出門,正是人多的時候,到時候再頂著額頭上的傷出去,別人怎么說,顧朝云可管不了。
“母親,怎么辦?要是她頂著那一頭的傷出門”顧朝云能想到的,善于心計的郭氏怎會想不到,將顧老太扶起來坐到廊下,便在顧老太耳邊解釋了。
顧老太爺慌了,隨即想到了什么穩了下來,附在郭氏耳邊耳語幾句,郭氏的臉色變好了,吩咐了身邊的親信去辦了事情。
“絕不能出任何紕漏。”臨走前,郭氏吩咐道。
“夫人放心。”丫頭說完便悄悄退下了,誰都沒發現異樣。
而一旁顧承宏看著顧朝云的背影,那樣倔強不肯認輸,像極了當年的蘇菱。不僅熱淚盈眶,顧朝云本該是被萬千疼愛長大的孩子,如今卻被家人逼成這樣,自己這父親一點責任都沒盡到,有些難受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顧朝云看著急忙阻止了他,看著父親已經粗糙的手,再看看臉上已經開始增多的皺紋,他今年也才三十五歲而已。
“爹爹不必自責,我曾聽過一句話叫,抱著你,我養不活你,放開你,我陪不了你。雖然這話說的俗,但是我知道父親爺曾經掙扎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父親能將女兒養大成人,便是很好的,至于生活嘛,只要爹爹還在,我就開心幸福。”
“好,爹爹一定好好的。”顧承宏看著女兒,也想通了些,有時候也許女兒要的并不是更好的生活,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明天的奏摺如何跟皇上說減少自己的工作了,不如裝病吧。
兩人誰都沒提起之前的不愉快,也誰都沒有提起顧老太,出來的時候,顧老太已經不在了,兩人猜測她或許是回房更衣了,顧承宏便喊了小廝去請了一下。
來到餐廳,下人們已經擺好了滿桌可口的飯菜。顧承宏本是一個節儉的人,但是為了顧朝云的回門,依舊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