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侵襲,皓月長空。季塵鞅匆匆換好夜行裝,他身著一襲黑衣,黑布蒙著臉,悄悄躲至衙門西墻外的柳樹背后。他的心突突直跳,小心翼翼地朝大街兩端張望,并不見有路人行走,遠處的打更聲時有時無的傳至他的耳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欲跳上墻去,身后一個人猛然揪住了他的胳膊,他心中頓時一顫,右手已掏出腰間所藏短劍,只一轉身,那短劍已橫在了他身后之人的脖頸上。
季塵鞅未及開口,卻已認出那人原是他弟弟季塵澤,他取下蒙在自己臉上的黑布,拉著季塵澤至柳樹后,驚愕地開口問道:“你如何尋至此處?”季塵澤瞥了一眼漆黑的街角,目光盯向季塵鞅,黯然笑了笑,正色道:“我可算找到你了,公主殿下被劫持后,晉王殿下告訴我你孤身去了子洲嶺,我放心不下,便去子洲嶺找你,爹爹說你被高蜀蠡抓了去。那天夜晚,我們暗中偷襲攻破子洲嶺,卻并不見你和公主殿下,菁嫣說你帶著公主已經逃走了,爹爹放心不下,命讓我來找你們!”
季塵澤一面說一面細細打量季塵鞅,見他穿成這副模樣,心中一直納悶,疑惑道:“公主殿下現在何處?你如何穿成這般,鬼鬼祟祟的倒像竊賊!”
季塵鞅目光深鎖,嘆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既然你來了,我也就多了一個幫手,我們先回客棧,等我細細說與你聽!”兄弟二人回至客棧,季塵鞅把宇文雪遙失蹤之事悉數告知季塵澤,季塵澤果然有些錯愕,兩人便商量一些計策。
“哥!你快看,今晚的月亮倒是很圓!”季塵澤起身走至窗前,窗外竹影斑駁,被風吹得晃來晃去,院子里一片寂靜,格外凄涼,他收回思緒,隨口嘆道:“情疏倩影殘竹雨,莫怨東風入畫魂!妙極!”
季塵鞅聽到這句詩略覺有些耳熟,繼而追問道:“方才你說了什么?”季塵澤重復一遍詩句,季塵鞅猛然想起這詩正是《幽竹》中的一句,他立即起身,拉著季塵澤,目光中閃過一絲錯愕,“你怎么知道這首詩!”他記得風先生曾說自己寫的詩,并無他人知曉。季塵澤察覺到季塵鞅異常激動,不知所措皺眉道“我無意間聽到的兩句,其他我一并不知啊!”
季塵鞅稍稍轉了一下腦袋,追問道:“在哪?在哪兒聽到的?”季塵澤被季塵鞅過激的舉動嚇到,一時茫然失措,不解道:“我四處打聽你時,經過一個叫醉紅樓的地方,那里先是傳來一陣美妙的琴音,方后聽得一個女子吟唱幾句,我只記住了這兩句!”
季塵鞅重重地跌落在榻上,身子抖了一下,聲音堅定道:“一定是她,胭脂就是雪遙,除了風先生和我,只有她知曉這首詩了!”季塵澤依舊困惑不解,他坐至季塵鞅身旁,急切地問道道:“你滿口說的什么啊?又是風先生,又是胭脂的?什么是她呀?你怎么了?”季塵鞅頓了頓,淺淺一笑,便將其中的緣故告訴季塵澤,季塵澤聽后方明白過來,他轉了轉眼珠,溫溫吞吞道:“如此看來那個叫胭脂的姑娘必定就是公主殿下了,況且你又在她的屋子里發現了公主殿下的玉鐲。”
“不行,我此刻就要去趟大牢,否則心中不安!”季塵鞅起身欲走,季塵澤攔住道“我陪你一起去!”季塵澤點頭同意,兩人一同奔向衙門。
冰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冷風呼嘯不已,殘月獨掛在天邊。兩個士卒手中提著飯盒和一壇酒正搖搖擺擺地走在去牢房的路上,嘰嘰呱呱不知羅唣何事,絲毫未曾留意房頂上有人正窺視著他們。
“大哥,動手吧!”季塵鞅還未及答言,季塵澤已跳下房頂,那兩個士卒被嚇了一跳,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早被季塵澤打暈在地,飯盒和酒壺也跌落在地上,索性未曾打碎,他打開飯盒,見里面裝著四樣好菜,便知并非送與牢中罪犯的,而是值夜班的士卒自己下酒解悶的,他抬頭向季塵鞅示意,隨后蹲下身拿起酒壺,從腰間掏出一包東西,季塵鞅跑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