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看也是。先喝杯茶再走吧。”父親聽聞,出來時語氣也緩和了些。
“不了不了,著急回去呢。怕家里孩子再等急了找人。你們喝吧哈。”說完,她便收起桌上的錢急匆匆往外走了。
“看把你急的,我就不送了哈,下回有空再來耍哦。”趙阿姨喝了口茶,笑著沖門外喊了一聲。“你們就不用著急回去吧?家里不是有爺爺奶奶看著孩子嘛,就在我家吃飯吧,難得一起吃回飯,正好老周也在。”趙阿姨熱情地留客。
“是啊,要不就在家里一塊吃吧。就是沒什么好菜,小楊大著肚子平常也不能騎車出去買菜,我又大部分時間都在單位吃的。”父親說。
“不咯,只怕還真的在你家吃飯啊?開玩笑的,你老婆現在大著肚子,女兒又來了。怎么好意思在這蹭飯。呵呵,走了哈我們。”油頭男人起身時又點上了一顆煙。
那頓晚飯由父親下廚,三菜一湯。父親愛喝湯的習慣是在部隊的時候養成的。后來轉業回到家,也是每餐必備一個湯,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個蛋花湯,他也一定會喝上兩碗。父親做飯很是利落,不一會兒桌子上便擺放整齊了香氣四溢的菜;韭菜煎雞蛋,香干炒肉,炒空心菜,紫菜蝦米湯。周櫻最愛的是香干炒肉和煎雞蛋。
成年后漂泊在異鄉的周櫻,再也沒吃到過那時用柴火熏得焦黃,吃起來韌勁十足齒頰留香的香干。市面上賣的大都是染色過的豆腐干,絲毫沒有柴火熏烤過后的特殊香氣。至于韭菜,品種差異也很大,老家種的都是個頭矮小,葉片纖細的香韭。掐一把韭菜切碎跟蛋液攪在一起倒入油鍋中,不消一會兒,一個形狀好看,金黃中綴著點點青翠還滋滋冒著熱油的噴香蛋餅就做好了,香韭濃郁的香味跟雞蛋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一口咬下去,酥軟鮮香,可口極了!
“我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哦周櫻,你爸今晚還親自下廚弄了三菜一湯。平常他到家晚,阿姨現在懷孕肚子又容易餓,都是自己給解決飯菜的。”趙阿姨有些苦澀地說道。
“哎?你看你講的這是什么話?最近不都是我回家后就做飯的嗎?又不是天天的天黑才到家。你連水都能忍著一下午不喝的人,未必晚個把兩個小時恰飯還做不到啊?”父親說。
“下個月我就到預產期了,你最近星期六星期天的能不能就在家呆著啊?近段時間我看你老忙著放假都不著家了。干什么去了你?你也不擔心我萬一在家早產了,到時候身邊連個照應著的人都找不著。”趙阿姨白了一眼父親說道。
周櫻只顧默默低頭吃飯,眼前冒著香氣的飯菜此時似乎也變得沒那么誘人了。父親和趙阿姨間的對話讓她覺得極為刺耳。母親當時懷著妹妹時,父親何曾像今日這般給母親做過一頓飯?毋庸說是煮飯,平日里更是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更別指望他能回家陪伴照顧了。甚至在母親生產的那晚他都極力躲著不肯回家,任由無助的她和痛苦的母親在家煎熬著。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啊,有時候跟對方約好了周六周天去人屋里恰飯的,總不能出爾反爾啊,人家都講了好幾次了。”父親分辯。
“恰什么飯能有你老婆重要嘛······我不管,反正你至少得有一天在家陪著。”趙阿姨嗔道。
“哎呀你這個堂客······你當我們男人恰飯就純粹是恰飯啊,好多事情不都是在飯桌上談的啊?你懂什么真是······”父親說。
“未必恰飯還得恰一天嘛?下午總可以早點回來吧?”趙阿姨不依不饒。
“有時候他們中午吃完飯,接著下午又約去水庫釣魚。那又不是一兩個小時能完事的,一釣就是一下午。釣了大魚不又得去那家子打邊爐啊?我平常工作老要一個一個村的跑來跑去,一跑就是一天,也很累。好不容易星期六星期天的想放松一下,你這還來意見了。”父親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