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艷陽天,但大雪卻絲毫未融,覆蓋在屋頂院落,眼前所見皆是一片白茫茫。蘇一從府外采買歸來,直奔蘇鳶的院子。
蘇鳶正在屋子里烤著火,捧著本史書津津有味看著,見蘇一推了門簾進來,抬起眼來,等著她說消息。
“小姐,外面傳說在李大少爺院子里發現了蒙齋的牌子,至于是誰買的令,還在查……”蘇一開門見山說道。
“板栗呢?”蘇鳶淡淡問道。
“在這兒,我怕涼了。”蘇一聞言從披風里把抱著的熱板栗拿出來,遞到了蘇鳶手中。
“好,我知道了,你再去幫我打聽打聽怎么買蒙齋的東西,去吧。”蘇鳶從紙袋里拿出一枚板栗,輕輕咬開,邊看書邊吃起來。
“是,小姐。”蘇一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別看她平常溫和淡然,但只要惹到她,必然沒什么好結果。
兩年前那劉管事就是個例子,聽聞被流放嶺南,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
蘇鳶吃著板栗,看著書上歌頌太上皇的功績,還提及了威遠大將軍李威平外患的事跡,李威也就是李星樓的祖父,上一世她只在祭拜祠堂的時候見過老將軍的排位,除此之外所知的,無非是一些李府人偶爾才會提及的只言片語,其中虛言還更多些。
聽聞李星樓小時候是祖父帶大的,但他卻從未在自己面前提起過,只記得每年祖父忌日他必然都睡在書房。這也難怪,他本就是個薄情鬼,想起他,蘇鳶把那史書扔在桌上,沒了想看下去的心情。
誰知這一世,十二月初五還成了他大哥的忌日。
蘇鳶下了榻,撩開門簾,站在院子中踩雪,冷風吹來,把她在暖房中待著的困頓吹得一干二凈。這個世界,有什么東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蘇鳶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慌張。
母親可以切實的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而自己,卻站在這樣一個不確定的世界。
“哎呦,大小姐,您怎么站在這兒啊?冷風吹著容易風寒,快進去。”長安從門外跑進來,看見站在院中吹風的蘇鳶說道,說著上來把蘇鳶拉進了院子里。
“你拿的什么?”蘇鳶見長安手里拿著個信封,問道。
“是馮大人家送來的邀帖,請您六日后去赴升遷宴的。”長安把信封遞給蘇鳶。
“他們入京了?怎么趕上這么個時候……”親家剛出了人命,他們到了,還要辦升遷宴……
“是啊,今天早上入的京,但這帖子聽聞是在潭州便寫了的,估計還不知道將軍府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辦成……”長安又往火盆里添了幾塊炭,起身給蘇鳶茶杯里續上了茶。
“放心,一定辦得成,咱們就等著瞧熱鬧就對了。”蘇鳶不知想起了什么,笑說道。
日月一轉,日子便來到了十二月十二。
蘇鳶起了個大早,本想穿著新做了艷粉衣裳,臨出門又覺得自己太過招搖,便挑了身藕色的裙裳,帶著長平長安出門。
路過品息閣,玉卿卿正在吃早點。
“玉夫人,我去馮府了,晚些給你帶東街的燒雞回來。”蘇鳶這幾日又去找玉卿卿聊過天,偶然得知她懷孕后十分饞東街王氏燒雞。
“扶我起來。”玉卿卿吩咐丫鬟道,起身走過來打量了一下蘇鳶說道:“你怎么穿的這么素?首飾也不戴一個?”
“就是去嘗嘗潭州廚子的菜,要那么隆重干嘛?”蘇鳶在潭州住了一年,那里的美食也十分對自己的胃口,今日對她來說不過是吃飯而已。
而且按照李星樓的性子,他必然不會放過今天這種達官顯貴聚集的機會。
并不是他想籠絡誰,而是這個場合,給了他找兇手的機會,所以今天的馮府宴必然很精彩,蘇鳶已經等著瞧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