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鳶難得起了個大早,抱著母親給父親賀禮的那個盒子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出于對母親的感情,她應(yīng)該把這個盒子交給父親,但出于對父親這么多年的了解,只怕父親會扔掉。
他這么多年緊鎖攬月閣,從不提起母親,也從不去母親墳前,當然蘇鳶也不去,只因為母親那墳里并沒有她的尸身,只是個衣冠冢。
母親的尸身,聽說父親親自火化,拋到河里去了。
人的一生,最后就是那段模糊的記憶,幾個親人,一捧隨風散去的灰塵罷了。
蘇鳶正抱著盒子思索,忽而聽有人敲門,長安去開門,只見玉卿卿挺著肚子站在門口,滿面笑容。
蘇鳶趕緊把盒子藏起來,起身去迎接,外面一片晴光,二月即將到了,上京也沒那么冷了。
“玉夫人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這么開心?”蘇鳶迎出去,率先開口問道。
“今日能下床走了,便來到處看看,前幾日悶死我了。”玉卿卿笑道。
蘇鳶把她攙進屋子里,兩人對坐塌上,長平長安趕忙燒水,白術(shù)還是一動不動站在一邊。
“還想下午再去陪您解悶兒呢。”蘇鳶笑道,說著伸手輕輕摸摸玉卿卿的肚子。
自己上輩子對玉卿卿母子印象不深,只記得自己回家?guī)状芜h遠見過幾次,但或許是因為這輩子和玉卿卿同住一屋檐下的原因,自己竟然十分期盼這個弟弟。
看著玉卿卿的容貌,自己這個弟弟的樣貌必然也不差。
“沒事,我這不自己來找你解悶兒了,這孩子越來越大了,可快些出來吧,我累得緊。”玉卿卿看著自己肚子,委屈道。
“玉夫人辛苦啦,將來讓他好好孝順你!”蘇鳶笑回道。
“孝順談不上,平平安安就行,再奢望些,就是和你一樣聰明伶俐就好。”玉卿卿握著蘇鳶的手,她只比蘇鳶大十幾歲,蘇鳶卻忽而覺得她比自己大了幾十歲一般。
“對了,小名兒可取了?”蘇鳶笑問道。
“還沒呢,大名兒你父親倒是取了兩個,男孩兒就叫蘇子玉,女孩兒就叫蘇思卿。”玉卿卿說著,一臉幸福。
“蘇子玉,你好……”蘇鳶直接對著玉卿卿肚子叫道。
“小名兒不如就姐姐來取吧,也是這小東西的福氣!”玉卿卿抓著蘇鳶說道。
蘇鳶一聽,來了興致,說道:“不嫌棄那我能就取了,我寫下來。”說著起身朝著書桌走,玉卿卿緊隨其后。
待二人站到書桌前,忽然都沉默了,那桌子上還放著昨日打開的第二個盒子,以及那幅自己和母親的畫,就那么攤在桌子上,蘇鳶一時哽住,不知說什么比較好。
玉卿卿站在原地,盯著那幅畫看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撫摸上了母親懷里的幼年蘇鳶,說道:“你父親和我講過你母親,是個世上難得的好人,聰明人,我佩服得緊,今日看到,還是個難得一遇的美人啊。”
“父親……提過她?可他不是最討厭提起母親了?”蘇鳶聞言疑惑道。
“你母親對他有恩情,他怎么會討厭提起呢。”玉卿卿看著蘇鳶回道。
“可他……唉,不說也罷了。”蘇鳶想提起自己小時候父親不讓自己去母親院子的委屈,后來想想,怕玉卿卿心里不舒服,便止住了話。
“你父親,苦衷很多,這畫畫得真好,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來了,讓你父親也給咱們?nèi)齻€畫一張,來,快給這小東西取個小名兒,他踢我了……”玉卿卿似乎一點都沒受到影響,笑道。
蘇鳶把畫收到一邊,拿出紙筆,思索半晌,寫下兩個字——不渝。
“矢志不渝,如何?”蘇鳶笑問道。
“好,好名字。不渝不渝……”玉卿卿心中品了一下,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