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古稀,銀發蓬亂,滿臉血污,不是孫之禮老漢又是誰?
原來,這群黑衣人便是苻直一伙。苻直與子師在冷月湖畔殺了陳伯,便往當陽村趕來。及至江邊卻發現接應自己的坐船沒有及時趕到。苻直等不及,便想在當陽村里找幾條漁船。說來湊巧,剛好碰到胡大哥。胡大哥見來人皆著黑衣,腰懸彎刀、言辭不善,便多了幾分心思。召集幾個村里的青年,明面上拉船入水,背地里卻悄悄地將漁船挨個地鑿個窟窿,這才有了子蒙遠遠望見的那一幕。苻直眼見子蒙武功深不可測,名刀名槍地打下去絕無勝算,便手刃當陽村民。他是不惜人命的,可是他知曉,子蒙一定會在意!
苻直猜得不錯,南山派與當陽村山水相依,幾十年的朝夕相處,南山弟子與當陽村民間的情誼更是非同小可。子蒙見村民受戮,便似在自己身上戳下血窟窿一般。他握緊鐵錘般的拳頭,指甲直嵌進手掌之中。只聽他大喝一聲“慢著!”
苻直得意笑道“子蒙道長,這一回合,你棋輸一著。你可心服口服?”子蒙怒道“呸!卑鄙無恥的小人!劫持手無寸鐵的百姓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放開眾村民,與我放對。若是你贏了,我便心服口服!”苻直聽罷此語,哈哈大笑,道“子蒙道長,枉你近年來總領南山,原來卻是如此幼稚。你明知我打不過你,便使出這低劣的激將之法。可惜我并不上當!”子蒙問道“你要怎樣才能放了眾鄉親?”苻直冷笑道“聽聞南山派一貫行俠仗義、扶危濟困。不知是否浪得虛名。今日,你若是自斷一臂,我就放了這群百姓。我知曉,南山派的浮生若夢著實厲害,但我還是想看看,是子蒙道長的身法快,還是我們十個人的刀快。”
子蒙深知苻直所言非虛。浮生若夢他練到現在只能分出四個假身,也只能在一時間擊倒四名敵人。就算師父在此,他老人家又未身受重傷,也只能同時擊倒七個敵人。想要帶著眾鄉親全身而退,幾無可能!
為今之計也只能自斷一臂!
子蒙一聲長嘯,豪氣充塞胸口,大聲吼道“好!就依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子蒙今日自斷一臂,你立時放了眾鄉親!”
當陽村民聽聞此語,紛紛大哭呼喊道“子蒙道長,不可,不可呀!”孫之禮老漢佝僂著身子,脖子頂著刀鋒朝子蒙挪了兩步,哭道“子蒙道長,千萬不可如此。您帶著南山弟子護佑百姓,干系重大。豈能為我等小民損傷尊體!當陽村民沒什么本領,不能保民衛國,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豈能眼見道長受制于無恥之徒。”一語言罷,竟引頸向刀鋒而去。一瞬間,血濺銀發,孫老漢兩眼圓睜、轟然倒地,就此死去了!
當陽村民哭嚎之聲響徹天際。其中更有那血性之人,學著孫老漢的樣子,將自己脖頸往刀鋒撞去。轉眼間,又有幾人倒斃刀下。一時間,江邊血流成河,將半片江水都染成了血色!
苻直與一眾黑衣人看得呆了,不禁肅然起敬,均自心中感嘆布衣之中也有真豪杰!子蒙見狀,“撲通”一聲,跪倒在眾鄉親面前,哭道“我子蒙何德何能,得眾鄉親如此維護!子蒙一臂值得幾何,要各位用性命來換!”說罷,自靴口掏出短刀,自下而上一劃,左臂即便落下,頓時血流如注。
子師一直蒙著臉站在人群中,見此情景,快步上前,輕點子蒙云門、中府、天宗三處穴位,血流頓減。
苻直說道“子蒙道長蓋世英雄,本王失敬了!你我各為其主,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道長見諒!”說罷對著子蒙一揖到底,隨即將手中彎刀架在子蒙脖子上,吩咐隨從道“將子蒙道長好好捆上,放了眾鄉親。”
子蒙受傷之余,無力反抗。但見眾鄉親被釋,自己失卻一臂,也是求仁得仁,心中反而平靜一些。誰知,他一抬頭,正望見子師腰間掛著陳伯的短刃,不禁失聲問道“你,你如何有未濟師伯的兵刃?”一語言罷,子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