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山中,至今仍是童子之身。也難怪你不懂其中關節。你難道就沒看出,這一群羊里沒一只是公的么?難為我在羊群里蹲了半月,挑選出這一百頭發情的母羊。竟遇到子蒙道長這般不濟的對手。”苻直見子蒙臉色微變,輕聲哂笑,接口又道“與你說的再明白些吧。我這一群發情母羊經由你那羊腸小道上得南山,一路走一路拉尿,就會留下濃重的氣味。你南山弟子聞不到,我三萬公羊軍隊可一定聞得到。黃種公羊體格健壯,鐵蹄霸道,遇見發情的母羊更是如癡如狂。子蒙道長,你說,若是這三萬公羊循著母羊氣味沖上山去,你的天險可還有用處?此時,南山弟子怕是已被踩得七零八落,只有俯首就擒的份了!”說罷,苻直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
子蒙聽罷苻直一番言語,心如死灰。以猛獸沖陣之法,古已有之。只是囿于諸多弊端,便為后世兵家所棄。此時用于攻克南山可謂是對癥下藥、量體裁衣!子蒙輸得心服口服,暗道“嘿嘿,顧不得,顧不得,果然是小看于他了。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我子蒙今日竟然折在此等小人之手,嗚呼哀哉!那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說的呢!只是連累一眾南山弟子,更是有負師父重托!”
殺人莫如誅心,苻直一席話直說得子蒙潰悔交加。若不是想到師父重傷之余將孤身對敵,子蒙真想一頭撞死在船舷之上。
過得半晌,子蒙冷冷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地在江邊就知道我是誰?你處心積慮,傷我師父、毀我南山,就是為了得到《南山賦》下闕嗎?”
苻直回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氐族苻直。能將南山派浮生若夢使到如此境地的,除了有恒和子蒙兩位道長,還能有誰?至于我的目的,恕我不能再告知與你了!”
正說話間,坐船駛入一片濃霧之中。苻直道“子師道長,都說南山迷霧進去容易出來難,到底是何因由,還請不吝賜教。”子師一仰脖,“咕咚咕咚”喝盡瓶中之酒,用力將酒瓶拋入大江之中,抖抖衣襟站起身來。他低頭望一眼躺在甲板上的子蒙,微一沉吟,道“傳說此處水域有一條蛟龍,時時呼吸吐納。所吐之氣可幻化出靈山仙島、貝闕珠宮等奇異景致。加之霧氣不分四時、不分黑白,終年不散,日影星辰皆無所用,是以,船只一進入霧氣之中便會迷失方向。其實,破解此處迷霧容易至極,只需用司南定好方位,朝著一個方向前行便可。江上船只多是朔水而上或順流而下,大多不會使用司南,久而久之,便傳得神乎其神了。
便在此時,果見前方霧氣之中亭臺樓閣、玉樹瓊花憑空而立,更為奇者,嬌女俊男穿梭其中,眉眼交接、一顰一笑赫然在目,就如人在畫中一般。船上之人均嘖嘖稱奇,拍掌叫好!忽一陣微風吹過,空中圖景即便散了。眾人正自惋惜之時,卻見輕薄霧氣之上隱隱出現一片桃林并大片良田,芳草遍地、落英繽紛。十幾處農舍儼然而立。農田里,阡陌交通,農人往來耕作;屋舍前,黃犬嬉戲,稚童斜倚柴門。更有遠山美池桑竹之屬。耄耋老人池邊垂釣,長須憑風,怡然自樂。眾人直看得呆了,均自感嘆世間還有如此美麗的地方,真乃世外桃源哪!又一陣風吹過,美景隨之便散。眾人又是一陣惋惜。突見空中驀然卷出一股黑風,夾著斗大的石塊朝坐船刮來。眾人避之不及,無暇多想,皆俯身伏在甲板之上,以手護住頭臉。等了一忽,卻不見動靜,便即醒悟這黑風也不過是霧中圖景罷了!眾人各自起身又觀向空中。但見茫茫大漠之中,一支馬隊頂著黑風前行。隊伍中不時有人或馬匹被石塊砸中,就此倒地,不知死活。船上之人不禁為之擔憂。如此大的風,怕是神仙下凡也難救得這一隊人。還未想完,便見黑風陡然變成桶狀,盤旋著將這隊人馬卷入半空之中,漸漸遠去,沒一會便不見蹤影。黃沙落地,陽光普照,地上連一個腳印也沒留下。
船上之人相顧愕然。只一炷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