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卻一動不動,猶如雕塑一般,只有那眼中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掉。過得半晌,她緩緩放下竹笛,將臉仰向夜空,輕聲說道“你們走吧!”
無妄猶不相信,問道“你、你說真的么?”
白衣女子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朝著破敗的茅草屋大聲吼道“快走!別等我后悔!”
無妄與文玉對視一眼,便分別扶著苕華和抱孩子的女子向院外走去。
四人未出得門口便聽身后“咕咚”一聲。眾人回頭一看,那白衣女子竟是暈倒在地上。
文玉望望無妄,無妄望望文玉,兩人均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此時回頭救醒那人,她會不會改變主意要四人的命呢?若是不救,心下又實在不忍。當真是進退兩難!
卻聽苕華說道“文玉哥哥、無妄哥哥,咱們救救這個漂亮姐姐吧!她剛剛哭得好傷心,看著怪可憐的!”
文玉問道“你不怕她醒來還要殺咱們么?”
苕華仰起頭,認真地瞧著文玉,回道“她剛才沒忍心殺咱們,以后也不會忍心的。”
那抱孩子的女子也說道“兩位小公子就救救她吧。聽她話中之音,似是有許多難言之隱。這世道,女人活著更為不易。”說罷,伸手抹去腮邊淚水,似是想到自己境遇,竟有同病相憐之感。
無妄與文玉本性善良,才會有門口躊躇之舉。其實,他們停在門口之時,心中就已決定要施以援手,只是不愿承認罷了。此刻聽得苕華兩人如此說,便轉回白衣女子身邊。
文玉將白衣女子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無妄伸手搭上她脈息,片刻之后,又換向另一只手。
只見無妄眉頭緊鎖,口中發出一聲“咦”!
文玉忙問“怎樣,還有救么?”他親眼見過無妄治好苕華,深信他的醫術。此刻見無妄神情有異,心里不免著慌。
無妄沒有回答文玉,復又拿起先前那只手。過得半晌,無妄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文玉。
文玉被他看得心里發毛,不禁伸手推他一下,著急問道“到底怎樣,你說話呀!”
無妄醒過神來,緩緩說道“手陽明大腸經受寒邪侵襲,因而腹瀉不止?!?
文玉又推了無妄一下,著急說道“好兄弟,你說點為兄能聽懂的?!?
無妄回道“通俗一些,就是吃下寒涼的東西拉肚子,并無大礙?!?
文玉又問“只是拉個肚子,又何至于暈過去呢?”
無妄撇撇嘴,一副無辜的模樣,回道“因為她身懷有孕,再兼腹瀉,身體虛弱,所以才暈倒!”
文玉心中一顫異色山門人不僅與人有私,還珠胎暗結,她這場禍事可不小。轉念一想,若是我們當中有一人將此事說出去,讓那黑墨居介由公子知曉,這白衣女子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她竟是擔了天大的干系,才將眾人放走!這般慈悲柔軟的心腸實不該落得個悲慘的結局。
文玉當下暗下決心自己與無妄和苕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的事說出去。至于那位抱孩子的女子,看似乃是尋常百姓,并不會知曉其中情由,倒是無甚大礙!
正想間,無妄已用自己右手握住白衣女子左手,將陰魚真氣緩緩送入對方體內。白衣女子乃習武之人,身體頗有底子。只過得半晌,便已悠悠轉醒。
她抬起頭環視眾人,見文玉等人眼神極是關切,知是對方救醒自己,眼中又自蓄滿水霧。
她不等眼淚落下,便掙扎著站起身來,緩步向院外走去。
文玉輕聲叫道“白衣姐姐,你的事我們絕不會說,請務必珍重!”
白衣女子腳下頓得一頓,卻并不回頭,只輕聲回道“多謝公子高義!”說罷,飄飄然出門而去。只聽馬蹄嘚嘚,不一會便沒了蹤影。
四人直在院中呆立半晌,直到白衣女子走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