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溫逼反子師的另一目的便是削弱《南山賦》守衛力量。
《南山賦》上闕,向由南山盜宗與大內禁軍共同看守。實則,南山盜宗弟子個個武功高強,乃是守衛力量之中流砥柱。現如今,盜宗宗主被誣謀反、下落不明,盜宗弟子盡皆憤怒疑懼,滿心的兔死狐悲,哪里還能有心本職?失去南山盜宗這支主力,僅憑大內禁軍,又如何守得住《南山賦》上闕?
縱觀時局,晉室自詡正統,安居江南。雖北有強胡,晉室君臣卻也將這半壁江山守得固若金湯。如此情勢下,恒溫即使手握兵權,以他今日之實力,晉室若是不亂,他也只能空懷篡逆之心無法施展。
“《南山賦》出,天下大亂”,便是他的機會。
恒溫有心自己奪之,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憑借《南山賦》豎起反旗。但他思量再三,認為宮中所藏只是上闕,下闕仍舊掌握在南山派手中。此時貿然出手,即便將上闕拿到手,也得再謀劃機會奪取下闕。這中間若是事不機密,被皇室發覺,他又如何自處,難道立時便反了么?
奪權之路荊棘密布、艱險異常,一招不慎便是滿盤皆輸。以恒溫性格,若無完全把握,他絕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地。于是,他想出一條更加陰險的計策,那就是引狼入室。
那日,在鐘山樹林中與北燕介由公子密會之人就是恒溫。
燕主慕容儁向有并吞八荒之心。若是將盜取《南山賦》上闕的機會作為人情送與慕容儁,他定會欣然而往。
恒溫無利不起早,他請求慕容儁將義妹蕉茶公主許配給自己作為交換。如此一來,他既能擁得美人入懷,又能得到燕主支持。更重要的是,慕容儁拿到《南山賦》后,一定會借此興風作浪。只要天下亂起來,他恒溫就有機會施展拳腳。
不出恒溫所料,慕容儁一得到消息,便派高手介由公子南下接洽。只是恒溫沒有料到,子師先于介由公子一步,將《南山賦》上闕盜走,讓介由公子撲了個空,這才有了鐘山樹林中兩人推諉扯皮、討價還價的一幕。
恒溫斷定,《南山賦》上闕必是讓北燕盜走了。知道宮中守衛力量變弱的只有北燕,也只有似介由公子和青魚公子這等高手才能將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介由公子就算死不承認也沒有用,因為他手里還捏著介由公子的死穴。
還算介由公子識相,及時說出代王之子的秘密,讓恒溫覺得,就算娶不到蕉茶公主,自己也不算太虧。
及至按照介由公子所示消息安排好手下尋找代王之子的下落,恒溫便來到這六星齋。如今已除掉南山盜宗在宮中勢力,若能再將南山商宗收歸麾下,他的羽翼便更加豐滿。即便不能,只要挑撥得南山與朝廷不和,也算大功一件。
江湖皆知,南山弟子向來品格高潔、忠于晉室,是以恒溫此行并未抱太大期望。但子豫既知悉自己野心卻仍舊幫助自己演卦,也并未明確拒絕自己,恒溫認為,還是有可能讓子豫商宗為自己所用,只是不宜操之過急。他見子豫發問,故作神秘之態,將一顆頭顱湊到子豫身邊,說道“依我之見,令師兄子師將軍性格過于剛直。須知,過剛則易折。他并不適合領盜宗之事。有恒老道長這番安排卻是失于計算了!”
子豫也作態將頭湊近恒溫,沉聲回道“此事已鬧到如此地步,說什么也晚了。師門不幸,讓恒將軍見笑了!”
恒溫將手扶在子豫膝上,故作親密地說道“誒,道長如此說便是見外了。我與子師將軍同朝為臣,深知子師將軍為人,斷不可能‘結黨營私’,更不可能‘意圖謀反’。圣上如此輕斷,可是寒了為臣之心哪!”
子豫想這恒溫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征西大將軍,怎地和那愛嚼舌的婦人一般,一張嘴,不是挑撥師徒關系,便是挑撥君臣關系,心中甚是不喜,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與之周旋。
子豫嘆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