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真有些意外,這字和她從前批改謝二文章時的字又有很大的不同。她寫小字時讓人感覺雅致極了,和她的人十分相稱;可寫大字時卻像是一位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沒來由得就透出來一股冷意。
片刻工夫,晚寧放下筆,回頭看向安沅真笑著贊嘆“真是好詩。”安三的詩確實不錯,不拘泥于描繪盛京景色,另有一番蕭索又悲憫的韻味在里頭。
其他人也都湊上來看晚寧的字,安晴和謝二都是一個勁地夸“寫得好,妹妹真厲害!”
安孝真則有些意外地多看了晚寧幾眼。果然,他這位義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藏不露,難怪她和她會成為朋友。
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寫出來的字。就像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的毒可以解,他也能變成一個正常人。
她和蓮卿,果然都是一樣的人。
燕沽坐在位子上沒動,往晚寧這邊隨意瞥了一眼,笑問“慕姑娘不印上印鑒嗎?”
謝二點頭,“是啊,要印上印鑒,燕大人不提我都忘了。九妹妹有印鑒沒,沒有的話我改日找個好師傅給你刻一個。”
“不必了,我有。”晚寧淡淡開口,從隨身的香囊里取出了一枚精致的白玉小章。
隔了七八步遠的燕沽看到她的動作,唇邊又浮起濃濃笑意。
晚寧抬眸淡淡地瞥了燕沽一眼,才將印鑒印了上去。
“鄢翎。”安沅真情不自禁地將那兩個字念了出來。心里覺得,這個小字好適合她。
“真好聽!”安晴跟著感嘆了句,眼睛亮閃閃的。她就知道,她的阿寧妹妹特別厲害。
謝二讓人把字拿去裝裱,然后對眾人道“我有個好去處,景色特別美。趁著今日良辰美景,我請大家喝酒如何?”
安晴拍手叫好,其他人也都沒有異議,皆笑著應了。
一行人出了越仙樓,車馬往東南方向行去,半個時辰后停在了一處古宅門口。
“這里是我們家的老宅,后院的紅梅開得特別好。我在梅花樹下埋了好幾壇子陳年佳釀,已經讓人挖出來了,咱們今日不醉不歸!”謝二在自己地盤上表現的十分豪氣。
安晴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每年都帶我們來喝你家的陳年佳釀,你到底埋了多少壇,怎么就喝不完?難道是你家這土地成了仙,能給你造酒不成?”
“哎呀,瞧妹妹說的。今年喝前兩年埋的,過兩年再喝今年埋的,自然喝不完!”謝二搖著折扇,一臉討好的笑。
安晴嗤了一聲,“那還算什么陳年佳釀,不過是新酒埋進土里賺個噱頭罷了。”
晚寧聽她一針見血,也忍不住笑起來。燕沽走在她身后,看她瘦弱的肩膀聳動著,也跟著揚起了唇角。
今日這趟沒有白來,回去要備份厚禮好好感謝一下安孝真。
謝二臉上青紅交加,折扇搖的啪啪響,有些氣惱地辯駁道“以前都是陳年佳釀,還不是怪小五太能喝了,我珍藏了十年的酒,他一年就喝光了,你要我怎么辦?還好今日他沒來!”
“別搖了,這大冷天的扇扇子也不怕凍死!是真名世自風流,哪需要靠這些?”安晴冷哼一聲取笑謝二,然后大步往前走了,不再理會他。
謝家老宅她比謝二都熟,小的時候沒少跟著五哥過來胡鬧,如今看著周圍的景物忍不住有些懷念。
燕沽跟在晚寧身后,讓她感覺后背刺刺得,說不出得不適,便加快腳步追上了蘭晴,聽她介紹這園子里的景物。
“可惜沒下雪!”到了紅梅園,安晴有些遺憾地道,“這園子下雪的時候更美!”
“這是老天爺的事,可遇不可求。”謝二跟在她身后小聲嘀咕。
安晴斜了他一眼,帶著晚寧進了已經備好的暖閣。
暖閣里碳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晚寧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