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十日滄州城內(nèi)疫情開始控制住不再蔓延,由于黃家一批糧食與成州一通救援到達(dá)糧食也不再短缺,趙澤才從外匆匆趕回刺史府。
他想著馬上要見章一玥不能這個潦倒樣,百忙之中還在馬車上匆匆刮了那比魏鵬還恐怖的糙漢胡子。再想到立刻就能擁她入懷,整整半個月的思念終于可以緩解,不知不覺笑了起來。
哪知剛在刺史府門口下了馬車,臉上眼里的笑意還未收斂,便被一聲急切的“姐夫”掐地戛然而止!
黃立超每日都在大門口臺階上等,終于在第十日見到一身玄色的趙澤下了馬車,他趕緊跑過去,以一貫大嗓子急急地吼道:“姐夫啊!我他媽終于等到你了!我姐還在北門城門口,你快去接她!快點去!”
趙澤一聽如五雷轟頂,極度不可置信,連那平常十分平靜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恐慌。
“你說什么?玥兒在城外?”
黃立超邊推趙澤邊吼叫:“等你十日了!我他媽進(jìn)城當(dāng)晚城門關(guān)閉,你快去,別說廢話了!守城的一堆狗日的不讓我他媽出去。”
趙澤沒有時間思考黃立超嘴里臟話連篇,二話不說,趕下馬背上的魏鵬,翻身上馬直直往北城門外狂奔,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安至極。
他早就知曉各個城門口還有災(zāi)民,已安排人員去設(shè)了粥棚救濟(jì),盡管如此每次上報凍死餓死之人仍舊是龐大的數(shù)字。
本是以為當(dāng)初與糧車一起回來的是章一玥,哪知是黃立超!現(xiàn)在章一玥在一堆災(zāi)民堆里,還不知生死……
想到這里趙澤心里更是抽地生疼,連甩了無數(shù)次馬鞭,橫沖直撞沖到北城門。
戚言帶的糧食頂了三天,雖然平淡了些,至少能勉強果腹。眼見糧食見底正一籌莫展之時,成州的救援到達(dá),第三晚城門口就設(shè)置了更大的粥棚,災(zāi)民們恰好轉(zhuǎn)移了過去,解了燃眉之急。
章一玥與戚言一行選了人少的地方安營扎寨,安心等待趙澤出城迎接。
但這安下的營寨卻并未被章一玥所用。
滄州城關(guān)閉第二日,城外災(zāi)民內(nèi)便有人病倒,作為不可多得的大夫,魏大夫立刻前去救治,這一救便再未停止。好在戚言還命人回去取了不少藥材,加上城內(nèi)又派了大夫在粥棚處,才勉強能醫(yī)治一些病人。
病人越來越多,章一玥與芙蓉將婦人兒童們安排在自己的帳內(nèi),整日忙到昏天暗地,連那八歲的燕子也加入了救助之列。
墨雨雖然得了趙澤之令必須寸步不離章一玥,但形勢所逼,也只能在帳外駐守,看著她與芙蓉忙出忙進(jìn)。
那戚言倒是個頑皮性子,帶著一幫無人看守的小孩瞎鬧嬉戲,儼然成了災(zāi)民堆里的孩子王。
粥是他賞的,又因他一句“有錢便是爹”,一堆小孩整日圍繞戚言“爹”“爹”叫地十分親昵。
章一玥的發(fā)冠在第二日被好奇的小月把玩就未再還回來,只得散了頭發(fā),由芙蓉梳了個簡單的發(fā)髻。這下那些以為她是男子的小孩才知道這個美得像天仙的人是個女子。
因為那小月只會喊“娘”一個字,不明所以的其他小孩也胡亂地跟著叫娘,誰叫她那么美又那么和藹可親。
一時間一堆小孩朝著章一玥叫娘,又朝著戚言叫爹,荒唐至極。
芙蓉怒吼了好幾回,我們夫人夫君是在這滄州城內(nèi)的!可是吼歸吼,一群小孩仍舊喊“娘”喊地親切。
這日章一玥剛從帳內(nèi)取了病人的汗巾出帳,戚言就跟著一群小孩上了前。
那小月一把抓住章一玥的腿,也不管那臟手糊了章一玥月白的衣袍一身泥,開口就叫“娘”,其他小孩一哄而上“娘”“娘”直叫。章一玥哭笑不得,只得雙手將臟物舉地高高的,邊走邊哄著人往后退。
“大家乖啊,往后退一些,讓我出來,快退一些。”
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