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jié)彩,燈火輝煌。
衣著輕薄、身姿婀娜的煙花女子三三兩兩地簇擁在或大或小的樓宇門口,為招攬客人端的是風情萬種。名流騷客們穿梭其中,絲竹聲聲,鶯歌燕語,猜枚行令、唱曲鬧酒,好一派熱鬧非凡。
南楚民風開放,煙花之地也有格外高雅的,名曰“清館”,里面女子以賣藝不賣身的藝妓為主,大一點的清館還有不少男樂師。
“春風十里”中最大的清館叫作沐月臺,樓里有不少南楚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樂師舞姬,各種歌舞琴曲是葦州最上乘的。
只要銀子出得夠,還有機會一睹南楚第一美人徐婉兒的風采。她不僅生得貌美,琵琶技藝也令人叫絕。許多官宦富家子弟一夜擲千金只為求她一曲。
徐婉兒其實并不屬于某一家店,而是哪家店出價高,她就去哪里。而沐月臺有錢,出價很高,所以她最近常駐沐月臺,賺得錢自然是普通妓子望塵莫及的。
因為與平山村距離近,韓亦雪來葦州城玩過好幾回了。有次她逮著葉辰不在的空隙,就想著偷跑去看歌舞琴曲。
那是她們第一次來春風十里,韓亦雪在一堆金碧輝煌的樓里選來選去,結(jié)果就選中了全葦州最豪華、最昂貴的沐月臺。最后因為錢帶得不夠,歌舞沒能好好欣賞不說,還被店家給扣留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后來沒想到葉辰居然找到了她們,給足了銀子,才把她們領(lǐng)了出來。
吸取了上一次寶貴的經(jīng)驗教訓,韓亦雪打算這回再去沐月臺,彌補上次的遺憾。
沐月臺消費昂貴,韓亦雪想著買大堂靠后的座位就好。她上次和思思只是在大堂消費了一壺茶,那要價已經(jīng)令她瞠目結(jié)舌。她打算這次硬著頭皮什么酒水都不點,反正這張臉也是化妝易容的,無所謂要不要了。
此次前來已算是熟門熟路,誰知到了沐月臺卻被告知沒有座位了,而且票價漲至平時的五倍。
韓亦雪無奈,今天運氣不大好,老是被拒之門外,中午好歹掌柜愿意讓自己進望香樓,這下可真沒轍了,總不能把別人的座位搶了吧。
她就想著離開換一家,剛走過沐月臺樓前的矮橋,就聽見附近有人在議論“今晚除了婉兒美人,天下第一公子蘇白也會來這沐月臺,聽說他琴藝舉世無雙,極少在人前演奏,機會難得啊。”
韓亦雪腳步一頓,嗯?天下琴藝第一的公子?這么大來頭?難怪今晚票價如此昂貴。
她扭頭去尋說話之人,只見橋墩上方有兩位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在閑聊,一人身著紫衣坐在橋梁欄柱上,一人身著青衣在旁邊靠站著,不正是中午在望香樓隔壁桌的兩個少年嗎?而此時說話那人就是對她說起天元閣的娃娃臉少年江毅。
她對思思使了個眼色,讓她走遠些,畢竟他們是見過思思的。而頭戴帷帽的韓亦雪仗著沒人看得見臉的優(yōu)勢,又悄悄靠近了他們一點,裝作在橋上欣賞風景的模樣,耳朵卻高高豎起聽著。
青衣少年笑著一嘆“還真是期待呢。”
江毅繼續(xù)道“我聽堂姐說,聽蘇公子撫琴,方能體會到什么叫作‘繞梁三日’,響徹溪流萬壑鳴,他彈奏的曲子超脫凡俗,令人身心愉悅,回味無窮。”
“你哪個堂姐?可是江御史之女江卓婷?”青衣少年問道。
“是她。”江毅答。
青衣少年奇道,“也難怪她聽過蘇白彈琴,她可貴為郡主。話說她不是喜歡玉小侯爺嗎?怎么換口味了?”
“她還是惦記玉子書的。也難得小侯爺常年待在靖安侯府,一年出不了兩趟門,還得這么多姑娘歡喜。不過人家本事大長得好,我們也比不了。”他語氣里帶著羨慕,又道“蘇白嘛,他一直戴著面具,難以窺見真容,雖然氣質(zhì)出塵,但身份擺在那里,我堂姐對他該更多是遠觀欣賞,并無男女之情。”
韓亦雪沒心思繼續(xù)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