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韓亦雪再醒來,是被凍醒的。
她的眼皮上結了一層霜,費盡力氣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密閉的空間里。四周是掛著冰霜的石墻。
等視線聚焦,她見一人隱在黑暗里,他身著白衣,即使看不見他的臉,她也猜得到他是誰。
“子書是你嗎?”韓亦雪虛弱地問。
“你就這么著急尋死?”玉子書冷冷開口。
韓亦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確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才跳進了荷花塘,“我怎么在這里?”
“自然是在救你。”玉子書聲音帶著諷刺“你去尋了無心草?給我用?”
“是”
玉子書聲音帶著諷刺“這是斷情之草,你是想斷了我的情?”
“沒有,你師父說對你的病有用我從沒有”
玉子書打斷她,“你放心,我已經對你無情了,這無心草,我用不上。”
說著,玉子書起身走入昏黃光線里,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好,也許是因為身處這間密室的緣故。
他微微躬身把她從池子里拉起,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韓亦雪被拉得手生疼,癱軟地坐到地上,全身凍得發抖,臉色極為蒼白,感覺四肢都不屬于自己了,但更冷的,卻是她的心。
“為什么?”她問。
“為什么?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你也看到了,這是陰石所造的寒池,溫度極低卻不結冰。只需要在這里泡上一刻鐘,就能達到如寒邪頑疾一般的效果。”
韓亦雪心下沉了沉,“所以你從來都沒有病?一直在裝病?”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玉子書轉過身背對著她,嗓音聽不出情緒。
韓亦雪突然覺得去天女峰尋藥真是太可笑了,自嘲道“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能為你做些什么。”
玉子書一直背對著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你可以自己用了無心草,斷了對我的情絲,也不枉去天女峰一趟。”
“我為什么要用,我要好好記著你們的欺騙,提醒自己不能再這么傻了。”韓亦雪一字一頓。
玉子書頓了片刻問,“你就不好奇她是誰嗎?”
“她?你帶進府的女人?”韓亦雪低低笑出了聲,她忘了如何哭,但還記得如何笑,在面對如此絕情的男人面前,她至少還能笑得出來,“玉子書,你都沒有心的嗎?讓我喜歡上你再把我拋下,讓我看到你和另外一個女人卿卿我我,還來問我這么一個問題?”
玉子書半晌沒回答,回過頭拉起她就要向外走。
韓亦雪根本無力走路,起身險些摔倒在地。
玉子書扶住了她。
韓亦雪甩開了他的手。
“我自己能走。”她只想在他面前留下最后一絲尊嚴。
她一步一步極為緩慢地,扶著冰寒的墻壁挪著走了出去。
室外頓時暖和起來。
身體的知覺也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玉子書遞給她一套衣服,“換上吧。”
韓亦雪嘴角扯出一抹嘲諷,這是她之前留在青竹院的衣服,他也算是拐了彎還給了自己。
玉子書轉過頭,韓亦雪換著衣服。
她看著造型奇特的密室,只覺得曾經大半年時間的相處,自己也還是一點都不了解玉子書。他埋藏了許多的心思,甚至有數張不一樣的面孔,她都不知道。
她換好衣服,玉子書走在前,帶著她出了密室。
那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見到玉子書出來了,興奮地上前摟上了他的臂彎“子魚,你終于出來了,我等了好久。”
子魚?真是情人間的親密稱呼呢。
想起他曾經喊自己小雪貓,韓亦雪心下一痛。
當那女子見到玉子書身后跟著的韓亦雪時,眼里的光彩瞬間熄滅,不過又很快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