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雪扶著她緩緩躺在床上,見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心疼道:“娘,你這樣我怎么能走?我要留下照顧你。”
柳奕樰搖搖頭,“娘時日無多,不想被人看見如此樣子,娘有這滿山的蘭花相陪足夠了。走,快走吧,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你還有更大的使命,除掉鬼佛,為了天下人,也為你自己。”
韓亦雪閉了閉眼,這兩年來,柳奕樰對她練功很嚴苛,但慈愛的時候也是極盡溫柔,作為母親,她似乎想把過去虧欠她的都努力彌補回來。韓亦雪在這一世終于體會到什么叫作即便相隔萬里也能血濃于水的親情母愛。
她走到門口,沒有回頭,只是嗓音異常堅定:“娘,希望我來生還能做你的女兒。”
柳奕樰笑著,緩緩閉上了眼。
漫天蘭花飛舞,那里凋謝的,是一個傳奇女子的一生。
短短兩年而已,天下局勢已經(jīng)大變。
柳奕樰不許韓亦雪用靈力探查外界,要她全身心放在練功上,所以等她下山才知道,北齊已吞并南楚和西晉,實現(xiàn)了天下一統(tǒng)。李鈺軒稱帝,國號大齊,定都北寧。
他十幾年來隱忍厚積,建立天元閣壟斷三國經(jīng)濟命脈,同時無聲無息地挖空他國根基,深入朝堂,如今終于實現(xiàn)了他的宏圖霸業(yè),韓亦雪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母親說他會幫她?這倒是讓她疑惑的,他與玉子書之間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中間還隔著殺父之仇。他憑什么要幫自己,就憑自己與他曾經(jīng)還不到一年的交集?還是因為他是殺死爹的兇手,心懷愧疚之下會幫自己?
韓亦雪冷笑,不管怎樣,她牢記娘交代她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先找到代替者,尋回記憶。
于是她用靈力幻化出一只粉色蝴蝶,探查到那女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齊皇后,用的身份還是她的,寧都韓家小女韓亦雪,現(xiàn)在住在深宮之中。
當她想繼續(xù)探查的時候,蝴蝶突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韓亦雪撤回靈力,蝴蝶化為粉末。看來皇宮里還有通曉西晉鬼術(shù)之人。
她很快買了匹馬前往北寧。
現(xiàn)在她有武功傍身,不再需要易容成男子,即便一路引來無數(shù)驚艷覬覦的目光,都沒有人能再動她分毫。
原來只有自己變強大了,才能有她曾經(jīng)想要的更廣闊的天地和自由。
她剛到北齊城門口,就有眾官員跪地迎接:“恭迎皇后娘娘歸來。”
韓亦雪滿臉黑線,“都起來吧!還有,我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你們認錯人了!”
接著就有熟悉的聲音在黑壓壓人群的后方響起,“雪兒!”
韓亦雪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是爹!他居然沒死!
他正打馬剛到,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想必正是為了趕來見她。
周圍人起身后又恭敬對他行禮:“韓將軍!”
“爹!”韓亦雪滿臉驚喜,立即從馬背上跳下:“爹,您還好嗎?我還以為您...”
“爹很好,兩年前爹摔下山崖九死一生,是陛下親自救了我,如今我是大齊的將軍。”
韓亦雪高興地點點頭,“爹沒事就好。哥他們呢?現(xiàn)在在哪里?”
“你哥和母親也來了北寧,現(xiàn)在一切都好。你姐,嫁給了原來的楚懷王,他們現(xiàn)在只能在原來的西晉莽荒之地生活。畢竟他是亡國皇室后裔,陛下對他已經(jīng)格外開恩了。”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又道:“玄琝他,留了一封信給你。”
韓亦雪拆開信封看了看,高玄琝在信中說,他現(xiàn)在是亡國罪人,他輸給了玉子書,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不想她跟著自己吃苦,不如就放她自由。
韓亦雪想著他救過自己,臨別時對他做了難以實現(xiàn)的承諾。如果自己活不過十八歲,嫁人也只能給他帶來痛苦。更何況自己現(xiàn)在無情欲,實在不適合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