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姑眼望著院子里,待金順和萍兒走遠了,方說道“少奶奶認為,冒充李奇的人是誰?真正的李奇又到哪里去了?”
許繡氤卻長嘆一聲,先回答了她后一句話“真正的李奇,只怕已兇多吉少。”
蓮姑嘆了口氣“我想也是,不然他為何這么久也未露面呢?”
許繡氤道“數月前,我們在梅園的地道里,打算將幾個丫鬟的棺材好好安葬,前幾個都輕松抬出去了,可是海棠的棺材卻很沉重,而且棺身上有血跡。”
蓮姑動容道“海棠是個嬌小的女孩子,怎么會身體沉重呢?而且她是中毒而死,并沒有傷口,棺材上又怎么會有血跡?”
她想了想,吃驚地說道“難道少奶奶是懷疑,有人殺死了李奇,把他放到了海棠的棺材里?”
她停了一下,又說道“這個兇手,必定就是金順看到的冒充李奇的人,那海棠的尸體又在哪里?”
許繡氤淡淡一笑“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姑姑應該想的到。”
蓮姑道“不錯,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少奶奶還記得,數月前的那個晚上,跟著陸子瀟來到韓家的那兩個人嗎?”
許繡氤道“那個晚上波瀾重重,怎么不記得?那兩個人,一個叫郭大年,但姑姑要說的是另一個人。”
她目光炯炯“那個自稱在荊州城外賣茶水的米婆婆。”
蓮姑道“對,這兩個人都是閩南吳家的人,但我當時最先認出來的并不是郭大年,卻是那個所謂的米婆婆。”
許繡氤道“是因為,這個人的臉上,曾經有一顆痣吧?”
蓮姑道“吳家公子來商量聯宗之事時,帶來的隨從中有一個武師,就是四十來歲、身材瘦長、顴骨高厚嘴唇,而且鼻子旁邊有一顆很大很突兀的黑痣,叫人一看就忘不了。”
許繡氤道“米婆婆的相貌與吳家武師相似,而她在鼻翼的右邊卻有一個坑,留下了一個傷口。”
蓮姑道“這次金順看見的這個人,也是鼻翼有傷口,這么巧?看來這個人就是吳家派來的‘米婆婆’無疑了,那他是怎么殺死李奇的?”
許繡氤道“我記得,當晚姑姑打發郭大年和米婆婆出去,正巧李奇也奉命去查看地道的棺材,‘米婆婆’的武功必在李奇之上,估計就是在這個時候殺了他,取而代之。”
蓮姑嘆道“他想繼續留在韓家,必是想為吳氏圖謀了。多虧少奶奶及時發現破綻,打發他去了祖墳。”
“不過”蓮姑又疑惑道“以此人的武功,連李奇都可殺,怎會對付不了一個金順?這次他為何不將金順滅口,反倒自己逃走了呢?”
“他不是逃走”許繡氤道“他是該走了,要回到他正牌主子身邊去。”
蓮姑道“他走了倒好,想必是他覺得在韓家久待無益,希望吳氏也會就此死心吧。”
許繡氤卻神色黯然地勉強笑了笑“姑姑錯了,他沒有殺掉金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蓮姑有些吃驚“為什么?”
許繡氤道“金順已發現了他的真容,他為何要留下金順來向我們報信?他既通易容之術,為何在扮成‘米婆婆’來韓家時不在臉上稍作裝扮,連鼻翼傷口這樣明顯的特征都不曾隱去?這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故意要讓我們猜到這一切都是吳氏的圖謀,想讓我們之間的仇恨越結越深。
蓮姑更吃驚了“他不是吳氏手下的人嗎,為什么要這么做?”
許繡氤冷笑道“只怕吳氏和我們一樣,也是被更高明的人算計了。”
“更高明的人?”蓮姑拿起了桌上被剪破的襪子“少奶奶是說,流春山莊才是他幕后真正的主子?”
她說著,又輕輕搖了搖頭“可是,上官清泓俠名傳遍天下,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許繡氤冷笑更深“俠名?天下間表面仁義禮信,背后兇狠毒辣的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