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月轉過身,面對著蕊珠一張冷冰冰的臉,漠然說道“這是我的決定,還需要問過你么?”
蕊珠有些惱怒,冷笑道“你別忘了,你放過他,可有人放過你?”
“我不是放過他”柳庭月突然覺得有些累,不想再理她了,只眼望著桌上那盞已經冷卻的茗茶,悠悠嘆道“他還會自己回來的,你急什么?”
蕊珠瞪著她,過了一會兒卻忽然笑了“你做了這么久的花魁,我只道你閱人無數,想看到誰的身子都可以,原來也有你脫不下的男人衣衫呀。”
秦慕川從廳里走出來,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本想原路返回從大門出去,但剛一拉開門,正好就看見幾個婦人站在不遠處的荷塘邊說說笑笑,其中一個竟然是陳玉娘!他趕緊關上門,心里怦怦跳個不停。明明沒做什么虧心事,卻仍然有了做賊心虛的負罪感。
他嘆了口氣,前門是不敢走了,只能往后院走另尋出路。所幸在再次穿過重重庭院時,同樣沒有遇到人,到處都是靜悄悄的??拷皬d時他很有點緊張,生怕遇到柳庭月,但連她也完全沒了動靜。
繞過前廳后的一個月洞門,是一個遍植花草的院子,院中坐落著一排精舍,清風拂面,散發著陣陣清甜的花香。
但秦慕川走到這里,卻不由臉色一變,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不由自主往屋子望了一眼,雖是匆匆一瞥,卻發現這屋子有些奇怪之處。梁柱都似是新近粉刷過,顏色尚鮮,窗戶也做了裱糊,與別處的陳舊大有不同。
但他并未多想,詫異的感覺在心中一閃而過,再轉過一扇角門,又是一個空蕩蕩的小院子,四面墻圍著的只有幾棵瘦瘦的銀杏樹。其中一棵樹下擺了一圈花盆,但花葉間有許多蒼蠅嗡嗡飛鳴著縈繞不去。
秦慕川見了,心中異樣的感覺更深,他皺了皺眉,忽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喝道“你好大的膽子,跑來這里做什么!”
他吃了一驚,轉身看見一個滿臉皺紋、略有駝背的老婦人從另一面墻上的角門處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他幾眼,問道“你是姑娘請來的客人?”
秦慕川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躬身道“是”。
老婦人有些吃驚,喃喃道“這倒有些怪了”,她佝僂著身子從他身前走過,一面點了點頭“跟我來?!?
秦慕川不敢多問,跟在她身后東拐西拐,不多時就看到了一扇紅漆大門。老婦人走過去拔開門閂“這就是后門了,后生家快走吧。”
秦慕川忙走出門外,回身恭敬地向她道謝。她很有些不耐煩“快走快走,莫說這些廢話,也莫要回頭!”說著便緊緊地將大門關上了。
從艾葉村回到家時,天已快黑了,少不得被嚴夫人一頓嘮叨,嫌他回來得太晚,說著說著見他垂著頭不吭聲,更加生氣,又數落了好一陣子才算完。
夜間回房,秦慕川獨坐燈下,隨手翻開一本詩集,誰知映入眼簾就是一句“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不由得心中一動,想起了謝宛芯托人送來、被他悄悄貼身收藏的那只香囊,情不自禁伸手到懷里去摸,卻摸了個空。
他心里一涼,當即感到坐立不安,把外衣都脫了下來仔仔細細找過,確實沒有,又滿屋子到處去找,直到把書架、衣箱、枕席、被褥都翻了個遍雖然明知是沒有的,仍然抱著一線希望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他團團轉過大半個時辰,終究不見那只香囊的蹤影,心里沮喪之極,想著很可能是遺失在白日和柳庭月的拉扯中,更是生出了說不出的懊悔、焦慮之情。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鄭婆子端了一碗雞湯進來,絮絮說道“夫人說,哥兒晚飯也沒有吃好,不知是怎么的,自昨日里那媒婆子來了之后,你氣色就不如平日好,我瞧著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今日出去了這一趟,就更加不自在了”
她說著,一轉頭看見秦慕川根本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