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川沉默片刻“嫌貧愛富也是人之常情,何須指責于她?這香囊既是她留下的,我自當好好保存,不負相知一場。”
柳庭月目光閃動“你真的一點都不氣憤?”
秦慕川嘆道“寧人負我,莫我負人吧。”
柳庭月笑了笑,也嘆道“秦公子如此情深義重,天下女子誰不想嫁個像你這樣的人?可惜奴家并沒有這個福氣。不過,照我這里的規矩,東西可以給你,但不能白給,只要你留住兩日,為我填詞幾首,待你走時我自然會把香囊歸還。”
秦慕川聽她說“留住兩日”,心中一動,但面上卻怔了怔“姑娘此處,還有這樣的規矩?”
柳庭月笑道“我本是章臺營生,從我手里要東西總得有所交換,哪能說給就給呢?”
秦慕川無奈道“那就依姑娘所言。”他說著端起茶盞來,卻似乎有些神思恍惚,不小心手中一滑,把整盞茶都倒在了衣襟上。
柳庭月“哎喲”一聲,拿著絹子就來替他擦拭。他臉上一紅,慌得把身子一轉“柳姑娘,是在下失禮了。”
柳庭月笑道“公子怕什么,像我這樣的人什么沒見過?幸虧我這里不缺男人衣裳,你盡管去換上一件就是了。”說著就喚蕊珠,吩咐帶他去客房更衣。
蕊珠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嬌媚的笑容。秦慕川的目光只在她臉上一轉,就向下移去,盯著她腰間系著的一枚雙魚玉佩。
蕊珠帶著他去了那座花木蔥蘢的庭院,走進正中的精舍,一掀簾子,更幽馨的香味撲鼻而來,原來這屋子里設了一個花架,擺放著四五盆鮮花,都是梔子、茉莉、丁香、玫瑰之類。
秦慕川一踏進來,就感到一陣頭暈,忍不住連連打起噴嚏,幾乎停不下來。
蕊珠連忙找出了一疊草紙遞給他“秦公子很不舒服么?”
秦慕川在噴嚏稍止后,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在下失禮,姑娘莫怪。”
蕊珠笑道“這里的香味并不是很濃啊,莫不是剛進來不太適應?慢慢就好了。”她取出了柜子里一件長衫、一件小衣,放在床上“我知道秦公子一定不喜歡別人伺候更衣,那就不必勉強了,請自便吧。”
說著她就往外走,走到門邊時回頭笑了一笑,不知為何那笑容竟有些輕佻。
秦慕川在她離開后,松了口氣,遲疑了一下,就背對著窗口將上身的衣衫都脫下來,露出了光滑的脊背。
他剛穿上小衣,蕊珠突然推門進來,笑道“哎喲秦公子,你換衣裳怎么不閂上門?倒嚇了我一跳。”
她話雖這樣說,臉上卻帶著嫵媚的笑容,絲毫沒有受驚、害羞的神情。
秦慕川倒有些驚到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長衫罩上“姑娘怎么又來了?是柳姑娘叫你來的?”
蕊珠抿了抿嘴,把眼珠子一轉“她不叫我來,我就來不得么?我名義上雖是個丫鬟,可我清清白白一個黃花女,又豈是她比得上的?”
她見秦慕川面無任何表情,并不搭她的話,索性走近了兩步笑道“我知道秦公子看不上她,像她那種人哪里配得上你?你不妨仔細看看我,我不信有哪點比她差了?”
她說著,臉上有些紅了,垂著頭露出嬌羞的樣子來,果然很有幾分秀麗動人之處,但低垂的眼簾下卻精光閃現。
秦慕川終于抬起頭望著她,愣了一下,目光似是再也移不開,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你”
蕊珠幽幽笑道“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有人不珍惜你,何必為她難過?真正仰慕你、在意你的人就在眼前啊。”
她媚笑著走過去,越來越近,心里卻重重嘆息了一聲。這年輕人俊秀、多才、專情,是個不易遇見的,更難得的是,還沒有碰過女人吧?要是就這么死了,真的極為可惜。只不過,這就是他的命,命之所終,又有誰能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