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山腳處,李招弟斜身靠在樹上,用一頂斗笠遮擋陽光。她一夜未眠,又跟人拼殺良久,這時候困得直打盹兒。本想著一直盯住下山路,防止原小酒趁她不注意偷偷遛了,哪知身子靠在樹上不多時便發(fā)出輕輕鼾聲,見了周公。
就在李招弟的三十步外,一個獨眼光頭正蹲在灌木叢中鬼鬼祟祟。他身邊另蹲著二人,正是那姓公孫的劍客和姓王的棍客。王棍客左眼烏青,半睜半瞇,是當初被李招弟用長棍戳的。也多虧那齊眉棍圓面夠粗,不然他便要跟光頭一樣變成獨眼啦。
雙目完好的公孫劍客目視原小酒登上石級,趕忙輕聲道:“幫主,那個男生女相的直娘賊上山去了,沒看見那個穿青裙的女子。咱們怎么辦,他一旦上山示警,武當派勢必會派人去檢查鬻薪堂武家的紅綢禮箱,咱們哪還有機會報仇雪恨!”
獨眼光頭道:“老二,事不遲疑。我觀那小娃娃內功低微,腳力薄弱,不如你走快些趕上他?!惫珜O束驚道:“幫主是想讓我于太子坡宰了他?他劍法在我之上,一時半會兒恐怕……”獨眼光頭敲了他一記,道:“誰叫你殺了他?他不一定能認出來你,你只需趕超他,于他之前去到紫霄宮偏殿點燃火藥,便不能炸死那姓張的,也得給他武當派剜個疤出來!”
公孫束雙目圓睜,嚇得差點叫出聲,他道:“我,那,那我怎么辦?”只聽得那王棍客道:“二哥,你可以事先擰一根繩子啊,點了火便走,不會被炸死的。”獨眼光頭的一只眼陡然一亮,道:“哎呦,我怎得沒想到這等好辦法。對對對,老三說的太對了,你去弄一根繩子!”
公孫束將恐將懼道:“可是,可是那禮箱在紫霄宮偏殿,勢必有人看守,怎么,怎么可能叫我接近?”獨眼光頭道:“若是旁人,怕只能在混亂中接近,你倒是有這可能。二弟,你莫非忘了你也是名門子弟?”
公孫束道:“我,我只是個旁支而已,而且,而且我已被逐出家門了?!蓖豕骺秃鋈徽f道:“著啊,我倒忘了二哥是名門子弟。二哥,你管自己是嫡系還是旁支呢,你只需跟那守門的道人說……”他仔細附耳說了一遍,公孫束道:“這能成么?”
過了片刻,公孫束嘆息一聲從灌木叢中走出來,稍稍改變了一絲樣貌便徑自走向山腳石級。他心中鼓氣,暗道:“老三說得不錯,我本來就是名門子弟,管他嫡系還是旁支,管他是否被逐出家門,誰會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呢。我只需說我對那張老道仰慕已久,此番路過此地便想要上山去給張老道磕個頭,誰還能攔我?”
他心里這般想著,膽子便大了三分。哪知剛走上太子坡,身后忽然走上來個人。那人穿著靛藍長衫,魁梧奇?zhèn)?,臉上滿是胡茬,正好奇的盯著自己。公孫束嚇了一跳,不由道:“你看我作甚?”那長衫男子道:“不知兄臺高姓大名,來我武當派有何事情?”
公孫束聽出來他是武當派弟子,頓時心驚肉跳起來,只覺耳朵嗡嗡作響,半晌說不出來話來。那長衫男子又道:“兄臺怎得不說話,莫非是我長得太嚇人啦?”公孫束趕忙說道:“不,不,不是?!?
長衫男子頓足道:“不知兄臺高姓大名?”公孫束也站住了腳,雙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擺子,顫顫巍巍道:“不,不敢高姓大名,你,道,道長,道長叫我公孫束即可?!?
長衫男子挑眉想了想,道:“是扶風郡白馬堂公孫家嗎?”公孫束沒想到他一下子便點出了自己的家世,趕忙抱拳躬身道:“是,是,在下,在下正是白馬堂子弟。”長衫男子也跟著抱拳躬身道:“久仰公孫家大名,不知公孫兄弟此番到訪所為何事?”公孫束連道不敢,說道:“在下,在下路過太和山,久聞貴派張老,真人威名,想要,想要上山給,給前輩真人磕頭見禮?!?
長衫男子頷首道:“原來如此。公孫兄有所不知,我派掌門張真人即將迎來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