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絕壑,險之又險。山雨欲來,風灌長卷。也算是一幅佳作了。”敖夜看著面前墨跡未干的字帖,點評說道。
“謝謝敖夜先生。”光皮锃亮的老頭兒滿臉激動,就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恩賜似的,對著敖夜鞠躬道謝,又問道:“可有需要修改之處?”
敖夜看向光頭老頭,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沒有。”光頭老者的自我感覺良好。
開玩笑,寫了幾十年的書法,廢了上萬支的筆鋒,這又是當著敖夜先生的面現場書寫的一幅精妙之作,為的就是能夠先聲奪人,讓敖夜先生夸一聲好。
這樣的作品,就是他自己也不是輕易就能夠寫出來的。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被敖夜先生的眼神盯著,他心里有些不太自信......
或許,還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敖夜先生覺得有?”
“我也覺得沒有。”敖夜出聲說道。
“......”
光頭老者長長地松了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對身邊圍觀看熱鬧的老友們說道:“嚇了我一身汗。想聽敖夜先生說一聲「好」,實在是難如登天。”
“老賈,你就知足吧。剛才老林的評語是「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就是,我的評語是「不墜三流,不登堂室,平平無奇」.......”
“我的怎么就庸脂俗粉了?我只不過是換了一種運筆方式\u001c.......”一個扎著小辮子的老人不服氣的說道。
他的草書被敖夜評為「庸脂俗粉」,這種評價對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老人而言簡直是羞辱,所以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敖夜看著小辮子,問道:“你不服?”
“我不服。”小辮子出聲說道。
“那就保持住。”敖夜出聲說道。
“.......”
蘇文龍走到敖夜面前,說道:“先生,老林的字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敖夜說道。你請我點評,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說了實話你又不樂意,那我還能說什么?
難道我還要抓著你的手重寫一遍說應該這么這么來......這不是犯賤么?
做生意的都知道貨賣懂行人,更何況自己這滿身才學......自然也要傳授與那些真正有品格的人。
你愿成魔,那便成魔。與我何干?
蘇文龍知道敖夜的脾氣,勸他是沒有意義的。便走到小辮子面前,出聲說道:“老林,你也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是這么的......死鴨子嘴硬?你大老遠的從金陵飛到鏡海,不就是想請先生為你指點迷津?你的字有沒有問題,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
“可是他說話也太難聽了。”小辮子老頭瞥了敖夜一眼,小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字出了問題,所以才借著這次筆會的機會跑到鏡海來求助敖夜。可是,沒想到一見到自已寫出來的字,敖夜就擺出一幅「聞到屎味」的痛苦表情,給出來的評語更是傷人: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不評也就罷了,前面還帶上「庸脂俗粉」四個字做什么?
評都評了,又不屑一顧的樣子......說我不評。
誰還沒有個名不是個家的?
就是剛剛臨池的小學徒,也沒理由這般羞辱別人啊。
更何況自己已經這么大歲數了......尊老愛幼懂不懂?
“我了解師父,他說話難聽.......”蘇文龍看了敖夜一眼,咬牙說道:“那就證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你這字問題出大了。越是這樣,你就越是應該虛心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