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冶是這次書法展的策展人,正陪在領(lǐng)導(dǎo)身邊介紹本次展覽的參展情況時,助手馬慧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小聲說道:“老板,出事了。”
“什么事?”楊冶問道。
“有人來砸場子。”馬慧說道。
“砸場子?”
“是的。他們進了展廳,現(xiàn)在正在對每一幅作品進行點評.......”
“評就評吧,我們搞展覽的還怕別人評論不成?”楊冶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又自以為很幽默的對面前的領(lǐng)導(dǎo)說道:“廚師還怕客人伸筷子?領(lǐng)導(dǎo),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的。”領(lǐng)導(dǎo)點頭說道。
“他評完之后,還動手寫。”馬慧說道。
“寫就寫唄,還能寫出一朵花出來不成?我剛才還和領(lǐng)導(dǎo)匯報呢,這次書法展是三高,一,嘉賓年齡高,平均年齡不低于五十歲。二是業(yè)界地位高,都是書法界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三是行業(yè)美譽高,沒有網(wǎng)紅書法家,沒有沽名釣譽之輩,他們的字是經(jīng)得起市場和時間驗證的。在這些大師面前,他寫幾個字怎么了?”
“他寫完字之后,那些名家都把自己的字給摘下來了.......”馬慧瞥了領(lǐng)導(dǎo)和楊冶一眼,膽怯的說道:“再讓他這么寫下去,書法展.......就辦不下去了,展廳要空了。”
楊冶倒吸一口涼氣,出聲問道:“是什么人來砸場子?”
有資格對每一幅作品進行點評,而且還能夠讓人接受的,必須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家才行。
即無名望,又無地位,貿(mào)然對名家作品進行點評,那不是砸場子,那是自取其辱。
“敖夜。”馬慧說道。“聽說他叫敖夜......”
“敖夜?聽說?”楊冶一臉呆滯。
都沒聽說過名字的書法家,能夠讓他跑遍全國邀請來的參展名家主動把自己的作品摘下來?
撞客了不成?
沉吟片刻,說道:“走,我們?nèi)タ纯础!?
領(lǐng)導(dǎo)心里也有些慌,如果這次展會失敗,對他而言也不好看。
“一定要妥善解決此事。”領(lǐng)導(dǎo)出聲說道。
“領(lǐng)導(dǎo)放心,我一定及時阻止,讓展會如常開放。”楊冶說道。
“米芾的《蜀素帖》,被稱為天下第八行書,筆力不夠,怎么好意思仿這幅帖子?只見市儈,不見天真。”
“《九成宮》,歐陽詢的楷書.......算了,這楷書尚不及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蘇文龍三分之一水準(zhǔn)。”
“岳武穆的《滿江紅》,岳武穆寫這首詞時即悲且憤......這位書家為了模仿岳武穆當(dāng)時的心境,寫的是又癲又狂.......岳武穆即有外放,又有藏鋒,這幅字只有外放,里面是空的,可能和書家的腦袋一樣.......”
敖夜一邊欣賞,一邊點評。
每點評一幅字后,立即就著身后的桌案重寫一幅。
那兩個小保安抬著桌案一跟跟隨,敖夜走到哪里,他們就抬著桌子跟到那里。雖然他們看不懂字,但是他們喜歡這種「裝逼」的感覺。
就好像全世界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一般,身體輕飄飄的,興高采烈,如有榮焉。
以前別人反駁一個人不行的時候,都喜歡說「你行你上啊」。
敖夜不需要別人和他說這句話,他根本就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我行,我上。
等到他寫完同一幅字之后,身邊便有人上前摘下了墻上的展品。
珠玉當(dāng)前,自己有何顏面讓自己的字高高懸掛在上面?
人比人羞死人,字比字,得燒字。
身后跟隨的記者們都興奮到要發(fā)狂了,手機喀嚓喀嚓拍照,手里的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