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罵罵咧咧的進了石氏的正房內,石氏明白他心里不順,但也不知內情,早早的就讓瓊玉和雪晴都先回了青云軒。
王子騰怒不可遏,當即就抓起案幾上的一個茶杯,猛地向地上一摔,只聽“啪”的一聲,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疏影,你帶著丫鬟婆子們退到屏門外就是!”石氏對自己的貼身丫鬟吩咐道,后者應聲稱是趕忙領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出去了。
“你養的好兒子!真是氣煞我也!”王子騰呵斥道。
石氏突然覺得想笑,明明這幾年都是王子騰自己在教導,反而到頭來怪在自己身上,不過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心理,因為他已經把控不住攸兒了。
“你聽聽他說的什么話,我好說歹說,可是他就是不聽。他居然為了那林家的姑娘去死!這就是混賬,枉他還是進士出身,難道四書五經就教會他這個不成,意氣用事!可惡!”王子騰抱怨道。
石氏聽到王攸居然說出了為林家姑娘去死的話,也頗為吃驚,腦海中想起了前兒女兒王鸞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難不成攸兒真的對那姑娘動了心,這不免讓石氏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眼下夫君王子騰的情緒需要安撫,急忙勸道“他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你和他置什么氣,他還年輕,有些事剛剛經歷,一時間沒想明白也是有的,等過上幾年他就明白了。”
“我是和他置氣嗎?他現如今是進士了,又是那探花,依我看都是平日里你們攛掇的,整日里在他面前說他日后能為官作宰的,總是把兩元進士,今科探花放在嘴邊,反倒讓他的心性越發的倨傲起來,現在好了,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放在眼里了。是,我是武將出身,他是舉業出身,是文官,我比不得他,要我說我還不如將這份家業早早的交出來,這樣也就省心了。可他居然棄祖宗基業于不顧,還是為了一個姑娘,呵呵,真是可笑。”王子騰說道后來,卻是被氣笑了。
石氏只是靜靜的聽著,比起兒子,她更了解自己的夫君。夫君和她勞碌了這么些年,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家族,同時也是為了一雙兒女,若不是被氣狠了,夫君王子騰斷斷不會如此。
“當今圣上以孝治國,這就是他的孝道不成?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王子騰不解的問道。
“老爺教訓的是,回頭我去和攸哥兒說說,他會理解的。”
“我倒希望他能夠理解啊,人常說知子莫若父,可他有時候連我也看不明白!他說他的路他自己走,可這般意氣用事的他怎么走,我怕他還沒走出幾步,就因為收不住自己的情感被人害死了,到時候我和你,還有鸞兒又當如何?這份基業我又交給誰?他為什么就想不通呢。”
“必定是攸哥兒一時急了,失了言,還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石氏再度勸道。
王子騰想起了自己打的那一巴掌,心里也有些不忍,說到底,自己就這么一個兒子,總歸還是心疼的,于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我讓他跪在書房了,不許給他吃飯,讓他想明白了再起來,若是想不明白,干脆那園子也別再回去了,我丟不起那個人!”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石氏的上房處,徑自的往兩個小妾的院子中走去。
石氏思索了一番,也就任他去了,而后又命人將女兒王鸞叫來,可王鸞得知弟弟王攸和父親吵了架,早早的就去了前院王子騰的書房。
石氏擺了擺手,便讓回報的丫鬟先退下去了。王攸的確應該好好教導一番,有些事決不能超出掌控之外,這一點她和夫君王子騰是站在一起的,在她的心里,家族是要比個人大的,因為家族給了個人最基本的物質需求,這是底蘊,幾代人一起奮斗下來的底蘊。
騰云齋外,王鸞在嵐兒的攙扶下,快步的走了過來,看見弟弟王攸跪的方向,她心里便是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