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際一片暗紅,遠處不知是何種鳥兒悲啼了一聲,如泣似血。
暴雨已經停止,烏云也逐漸散去,天地之間又重新恢復了顏色。
黑山山脈位于澗谷東面數十里處,此地方圓近乎百里,叢林茂密,地形復雜,山頭多且雄偉,不但有著流泉飛瀑,也有亂石山林、珍獸異禽。
黑山山脈內的一座小山上。
這座小山左側是一道長長的峽谷,谷中一條小溪,流水甚急,悅耳的水流聲中激蕩著白色的浪花,整條小溪如同一條白練,點綴山間。
若是想要去旅游露營,那么此地絕對算是一個好地點。
陳子佑如今便癱坐在這座小山上一處不大的空曠草地之上。
當然,他可不是來旅游的,如今的他,剛剛從數萬巴國精銳的重重包圍之中突圍而出,一路逃到了此地。
所幸的是,巴國的軍隊并沒有追來。
不幸的是,如今他已經不清楚這一次麾下部隊到底有多少傷亡了。
脫下身上的黃金甲,陳子佑接過一旁徐寇遞過來的水,將其一飲而盡。
“殿下,此番大戰...”
徐寇以為陳子佑的心中不痛快,正準備出言安慰,不過話剛說到一半,便被陳子佑給打斷了。
“徐先生無需擔心,本王并沒有沮喪,此番一來敵軍勢大,兵力遠勝我軍,二來是那田宮智謀超群、謀略無雙,設下計謀將我軍包圍,三來則是天公不作美,降下一場暴雨滅了大火,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我軍,所以戰敗也在情理之中。”
只見陳子佑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其實本王自從壽春城出發之日,便想過進入巴國境內之后所要面臨的險境,今日竟然讓本王逃得一命,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徐寇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殿下心里有了準備,那微臣便不再多言了,如今唯有重振旗鼓方是正道。”
此時,一旁的陸文孝忽然開口道:“殿下此番逃脫或許并不是運氣好,也許是那萊茵郡守根本就沒打算傷到殿下。”
陳子佑微微一怔,旋即出聲詢問道:“陸先生此言何意?”
“殿下,這只是微臣的一種猜測,或許那萊茵郡守不打算真的傷害殿下,亦或者是不敢傷害殿下。”
“不敢?”
聽聞此言,陳子佑便更加迷惑了,難不成是那萊茵郡守方伷忌憚他恭王的身份?可是沒道理啊,方伷又不是楚國的官員,為何要畏懼他的身份?
一旁的徐寇此刻接過了話茬道:“陸祭酒所言不錯,微臣也有同樣的感覺。”
“畢竟殿下乃是當今楚國的皇子,身份尊貴,倘若您真的在巴國境內遭遇不測,陛下震怒,后面的事情就變得難以預料了,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個萊茵郡守方伷才不想惹上麻煩吧。”
陳子佑聞言沉默了片刻,最終輕輕點了點頭:“難怪感覺后面便沒有幾個敵軍再來攻擊本王了,還以為是他們怕了,如今想來竟是這個原因。”
說完后,陳子佑卻是重哼了一聲,那雙烏黑如墨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色:“哼...他們不想傷害本王,可是本王卻不打算放過他們,既然如今本王還僥幸活著,那便勢必要帶領諸位以報此仇!”
“呂褚,傳本王軍令,全軍列隊清點人數,匯報傷亡失蹤!”
“是!”
在陳子佑的命令之下,沒過多久全軍就重新排好了陣型,清點起了人數。
然而最終清點出來的結果卻是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復雜。
“啟稟殿下,我軍應到五千二百一十五人,實到一千零三十八人,其中重傷者二百人三十一人。”
呂褚清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