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五尺高的黑綢幔帳,半個時辰后,只聽得內(nèi)里兩聲淺淡的咿呀之音,便有兩道青色光華相繼騰起,不一會兒便丟出兩枚卷軸。
隨后,便有刺鼻的異味飄來,幔帳上只窺得兩名修士的身影,似乎在張北丁身上涂抹著什么,但同樣看不分明,似乎不論是絞魂,還是反占卜,都算得是機密的手段,江楓甚至懷疑,這兩人同樣易了容,如此見不得光的手段,不可能貿(mào)然暴露身份。
幔帳撤去,只留得張北丁蒼白的臉,無神的瞳根本無法轉(zhuǎn)動,但還活著。江楓心中喟嘆一聲,暗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種卑劣的手段,的確應該被禁,再一想,這北劍門,以后還是少來幾次吧。
江楓付了錢,六枚三階,加上之前的五枚三階,以及再一次被索要的清理費兩枚三階,共花費十三枚三階,算是了斷此事,末了還拿到一紙證明因為張北丁作奸犯科,違反了北劍門律法第七十二條第三款之規(guī)定,處以絞魂之刑。死罪已免,委托家人帶離境內(nèi),永不得入之類。
做的還真像,江楓摩挲了這紙手感堅實的證明,再次吸了口寒氣,將其塞入袖中,看晨曦微露,終于在卯時前了結(jié)了此事,不算違反與萬斐然的約定。
在街角停留片刻,喬裝的英歌這才回返,身上酒氣濃重,“混了幾杯酒喝,幫你賺回一點是一點?!?
江楓忍不住嘴角抽動,正要離開,卻見方才那青年筑基竟然追了出來。
“前輩,請留步!”這青年筑基還算禮貌,不似老年筑基那般無禮,竟以“道友”相稱,“敢問您所攜之物,是否為黑鯨大劍?”
“正是??捎兄附??”江楓未料想這青年筑基竟認出了自己手中之物,這一點,就連看上去頗有見識的老年筑基也未能看破。
“呵,”那青年筑基忽然變得有些難過,不知道他悲從何來,“不知道,前輩可否知道涂山葬在何處?”
“你是誰?”江楓驀然警醒。
“前輩誤會了,在下秦孝寬,原是落英門的修士,當年陣破之時,我恰巧遠赴御風宗公干,所以未能來得及……”他下意識的抓了抓有些蓬亂的后腦,卻不小心扯下了一整片頭發(fā),露出雪亮光禿的頭頂,唯有兩鬢還有些碎發(fā),他因而愈發(fā)尷尬了,“其實即便我回返,也救不得掌門,說起來,掌門對我父子,還曾有過救命之恩?!?
呦,想不到這里還能遇到涂山的擁躉,江楓不由得念頭急動,問道,“落英門不是還在么?何不去謀個差事?”
“那小宗門只是個傀儡罷了?!鼻匦捘樕犀F(xiàn)出不屑。
“涂山已經(jīng)死了,但也可以認為沒死。你懂我的話么?”
“被歹人絞魂了么?”秦孝寬臉色驟變。
想哪去了,果然是近墨者黑,上來就想到這么歹毒的手段,江楓嘴角再次抽動,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描述涂山的狀態(tài),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沒必要對這秦孝寬細說,左右他也只是個舊臣,且以他筑基三重的修為,也幫不上涂山。
“他現(xiàn)在狀況很不好,在一個我和他共同的朋友那里安身。”江楓想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尤其是后面那句更為重要,他可不想無故多一名宿敵,雖然對方修為低微。至于那個共同的朋友,其實就是黑鯨了,說起來,這“朋友”的稱呼很勉強,且十分沒義氣。
“那我,能不能跟您走,去那個朋友那里?”未料想秦孝寬眼前一亮。
“你還想為涂山效力?”
“救命之恩,自當涌泉相報?!?
“現(xiàn)在還不行。”江楓現(xiàn)在不方便帶著此人,轉(zhuǎn)眼想到自己乃是喬裝出行,便動了心思,“如果你真的有意,去投淺山宗吧,我救涂山時,淺山宗掌門江楓幫了不少忙,他也算是涂山的摯友?!?
這……秦孝寬登時有些猶豫了,抬頭又看了一眼,道“前輩所說的這位淺山宗掌門,可否就是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