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模樣似一只尖牙怒張的暴虐猛虎,每一寸原本分明的斑紋,都扭曲著,散發著瘋狂躁動的氣息,靈力充溢其中,光芒盡斂,仿若失去了原本流動規律,不知被何物吸引,又被引到了何方。
這是……梼杌,更準確的說,是梼杌的幼獸,江楓陡然想起了這僅在典籍之中,才會出現的上古大妖。只不過,這明明是器靈之體,又是何人,將其煉制并拘束在這短錘之中,并蒙塵至今呢?
吼!
仿若被從睡夢中驚醒,它縱身一躍,四處蔓延的黑火之線,頓時變得分明,粗壯,但那原本裹向法器的赤紅絲線,卻盡數圍攏過來,化為重重疊疊,宛若完美鑄煉的無縫牢籠,向這黑火怒張的梼杌圍攏而來。
兩股力量頓時糾纏在一處,但隨著下方短錘的溶蝕,器靈梼杌的力量,似乎更添助力,那短錘,不是根基,而是窠臼,不供滋養,卻為桎梏,它忽然仰面朝天,兩只原本閉合的雙眼,陡然放射出紅黑兩色的光柱。
那光柱彼此交織,纏繞在一處,快如閃電,裹挾著無數內斂但又狂躁的氣浪,穿透無數重阻礙,直奔上方而去。電光火石間,只聽得隔空里一聲爆裂,隨后傳來跌落之音,整座血肉構建的重重密網,便開始向內坍塌。
不過那赤紅光線仍舊沒有放棄,就在梼杌仰頭的空隙,那密匝的,被扯斷的絲線,重新得以匯聚,化作堅實的圈箍,套在了梼杌的頸部,那里煙氣縈繞,倘若是妖物之軀,恐怕現在早已白蛾紛飛。
梼杌的腳步隨即變得虛浮,氣息波動不穩,縱使是器靈之體,不受這赤紅光線的困擾,但其中內斂的威能,正不斷的腐蝕它的魂體,化為最純粹的塵埃,假以時日,定將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嘭!
第三聲激蕩心神的心跳聲傳來,腳下的短錘應聲斷裂,碎成數塊,湮沒在下方混亂的血肉絲絮之中,江楓這才發現,這聲響不止是那梼杌的心跳聲,更伴隨著法器的崩裂,已經脫離周圍困縛的江楓,此時得益于梼杌力量的驅散,剛剛擺脫邪氣入體的影響,滯澀的思路終于如云開霧散,清明了大半,他正要想辦法脫身,卻見那梼杌的頸部,紅黑兩色的光芒綻放,陡然沖散了束縛,黑火沿著那扯斷的絲線,向四周急速蔓延而去,久被遮擋的視線,再無半點阻礙。
江楓很快便瞥見了那叢熟悉的野草,同自己的預想完全不同,那枯黃之色,只是略有萎靡,仍在與殘存的血肉絲絡對抗,而在更遠的所在,弘知面色灰敗,周圍的鬼物已經散去了大半,面目變得模糊難辨。
情況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些。
這器靈梼杌的突然出現,說起來幫了不小的忙,抬頭望去,那地階九重的修士,已然墜落到妖蠱之內,他的周身,正被近千只白蛾層層包覆,護得真身,而在他的左胸處,一處貫穿的黑洞,正燃著黑火,雖然不斷有白蛾在其中爆裂修復,但除卻那難纏的黑火之外,周遭的邪氣,正不斷的沖進他的體內,阻止著那半枚心臟的修復。
他似乎正在失卻神志,更多的白蛾,正鉆出他的身體,雖然還未散去,但想必只在旦夕之間,
現在正是離開的時候。
江楓登時有了明悟,然而就在這時,那完全脫困的梼杌,轉頭看向了自己,兇邪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垂涎和期待。
話說我并不好吃。
江楓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但剛剛恢復些許靈力的身體,陡然因那梼杌的凝視變得僵直,但見那兇物突然沖了過來,睚眥欲裂,前爪抬起,踏在了自己的肩頭。
黑火延張,梼杌的身體陡然變得模糊,形體崩裂,像是一灘正在流淌的軟泥,掛在了江楓身上,只在一瞬間,識海之中便有無數氣浪翻滾,再盛不下一丁點寧靜。
這是要占了我的身體么?看起來之前高興的還太早。
思忖間,那黑色的軟泥卻驟然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