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年少男子仿佛有些不信,逐一打開,發現都是白沙幫長老的筆跡,雖然沒有具名,也沒有漏出寫給誰的痕跡,但從信的內容來看,明顯是一堆投誠信,心中頓時怒火中燒,起身就要出去,卻被拉住了。
“長秀,勸勸你弟弟,你們趕緊過去,親自盯著點。倘若那賤種當縮頭烏龜,左擒虎兄弟二人也不要出面,這兩人殺氣太重,恐壞了我們大事。即使他出現了,也別弄死他,否則公孫盛那兩個老家伙那,咱們沒法交代。”
一刻鐘之后。
婦人屏退左右,獨自進了清平閣,正是夫婦二人起居的地方,公孫賀字清平,即為此閣名號的由來。作為正統的城主夫人,新城主確認之前的掌權者——這是受宗法保護的,只是不會超過一個月——在公孫賀身隕道消之后,不少人都對自己這位城主夫人投來異樣的眼光,為此,她干脆深居簡出,很少離開這個院子,包括拒絕了很多公孫賀生前好友的探訪要求,快速而低調的將公孫賀埋藏在公孫家族墓地,并且婉拒了許多人前去祭奠。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從衣袖中拿出一枚深紅色的寶珠,寶珠四周嵌著四枚二階火系靈石,靈石上黯淡的顏色說明,其中的靈力已經消耗過半,好在這東西還能用。
寶珠上泛起波紋樣的漣漪,她這才確認附近沒有人,作為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這是她初嫁給公孫賀時,討來的禮物——燃靈寶珠,只要周圍半里內有修士的靈力波動,寶珠上的漣漪,就會扭曲拉伸,提示有危險存在。
城主寶座后面的密室,她用盡全身力氣,揭開一塊厚重的石板,又按下開關,密室中響起咔嚓嚓的機關聲,直到角落中另一處狹小的暗門打開,她拿出一顆夜明珠,撩起裙擺,進了黑魆魆的樓梯間。
粗重的鎮魂鐵鏈,憔悴的灰白面容,污血的嗆人味道,在幽暗樓梯的盡頭,油布包裹的火把映照下,囚禁著一位體型瘦削的修士,金黃的絲質長袍早已碎裂,夾雜斑駁的血塊,頭發散亂不堪,就連靴子也丟了。
被囚禁修士的胸前,插著七根入骨的攝魂釘,斑駁的血跡,似乎從未凝固,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攝魂釘上涌起紫黑色的光華,帶動孱弱的身軀隨之一震,似乎在忍受非人的痛苦。
倘若從吉柏城隨便尋找一位有點兒身份地位的人,都能認出這是他們的城主公孫賀,但即使他們來了,也不敢貿然相認,因為此時,他已經是階下囚,失去了所有權力光環的他,與一位普通的市井走卒,沒什么區別。
噗——
公孫賀吐出一口鮮血,濺在左近四周,猩紅的氣息,讓這里原本窒息的空氣,濃厚粘稠了許多。有些鮮血濺在遠處墻壁的圓形銅牌之上,那銅牌似乎鐫刻著法陣,吸納了他的鮮血,漸漸泛出光亮的顏色,逐漸匯聚,旋即飛出一道方形的光亮飛符,向入口極速飛去,而那入口處,一道透明的光膜突然出現,將那飛符裹住,減速,再如同捏住風干的甜點一般,粉碎湮沒。
“白費力氣!”
華衣女子從巨大石柱的陰影中走出來,“這束靈法陣中,什么傳信靈符都飛不出去,還想傳信給你那孝順的賤種兒子不成?”
呵呵——
無力的喘息聲,伴隨嘶啞的‘呵呵’在這空曠的密室內回蕩,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華衣女子卻不以為意,向前走幾步,坐在冰冷的臺階之上,這里可以近距離仰望公孫賀,火光映照之下,憔悴的神色中僅剩一絲生氣。
沉默,寂靜。
許久之后,那女子才幽幽的道
“你愛我嗎?”
沒有回答。
“還記得云祥山那一夜么?就是我決定嫁給你那一夜,還有我們去彩霖城游玩的那些日子,那時我們還沒有生下長秀,我才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