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干癟如火焰炙烤的喉嚨中傳來一陣痛苦的低吟,今晚,就是自己這個十代掌門的死期么?
地級修士的實力,的確不可小覷,不過就這樣送命,似乎心有不甘,體內(nèi)的益氣補血丹仍在自行釋放狂暴的靈力,但已經(jīng)嚴(yán)重?fù)p壞的身體,并不能承受這種灌注,五臟六腑之間,一團團無處安放的能量,正在恣意撕裂,破壞,毀滅僅存的生機。
靈力已經(jīng)很難匯聚出另一根“銀羽箭”,何況被墨丘泉拖曳的過程中,松石項鏈也已經(jīng)脫落,去向不明。黑金葫蘆周圍,再無半點殘法相的影子,即便黑金葫蘆本身,光芒也漸行漸淡,似狂風(fēng)中搖曳的燈火,不知何時就會熄滅。
或許,死前應(yīng)該壯烈點。
他因神志潰散莫名睜大的右眼中,映出墨丘泉被銀羽箭洞穿的手,正向自己的頭按過來,然而角落之中,突然燃起一團刺目的金光。
砰!
那團金光撞在墨丘泉之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江楓只感覺自己也隨之一同翻滾,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幕幕迥然不同的畫面滿月輝映繁星點點的天空,坑洼不平布滿灰燼的官道,成片倒伏的燒焦樹木,腥臭爛做一團的鬼影血肉,他的頭猛然磕碰在一塊尖銳的碎石之上,粘稠的鮮血,反而讓他頭腦清明了一些。
是竇錦秋。
一直躲在擁有極限防御的“烏龜殼”之內(nèi),速度也慢如烏龜?shù)母]錦秋,方才趁著墨丘泉不備,如磨盤般沖撞過來。他此刻微弓著身,從另外一個坑中勉力站起,周身的金芒消散殆盡,強力的碰撞,不僅耗盡了他的靈力,還讓他本就看上去并不強壯的身體,受了不小的內(nèi)傷。
“該死!”
墨丘泉連吐了兩口混著塵土的血沫,方才的碰撞之中,他被龜殼上的金芒所傷,但并不嚴(yán)重,只是爛掉了胸前的皮甲,他搖晃著的站了起來,一腳踹飛了勉強站穩(wěn)的竇錦秋,側(cè)走兩步,踏在江楓的胸口上
“本來想給你們一個痛快,但你們卻自己作死,今天,我要把你們的法相抽出來,拿來煉制靈物!”
他從儲物袋中掏出兩枚灰黑色半尺長的長頸瓷瓶,一枚扔在一旁留用,另一枚小心的揭開瓷瓶上的藍色靈符封印,蹲下身,貼近已近半死的江楓,用靈力讓黑瓶浮在距離江楓只有兩尺的半空中。
淡淡的黑霧,緩緩從黑瓶中流出,漸漸覆蓋江楓的小腹。撕扯靈魂的抽離般痛感陣陣襲來,紫金葫蘆因而不斷震顫,法相水池之中,洶涌的水泡,從靈力無法探及的深處,急速的上浮,無力的抵充著吸力,意圖阻止紫金葫蘆的脫離。
黑霧絲絲環(huán)繞,有些已經(jīng)滲入葫蘆,感受到身體的陣陣寒戰(zhàn),江楓突然回憶起之前在蕭家查探蕭明葆傷勢的事情,那纏繞在紅珊瑚法相上的無名黑氣,不正眼前的這種么?難不成,蕭明葆的變故,也與眼前之人,或者說靈籠商會有關(guān)?
答案是肯定的,世間沒有那么多巧合。
只是這個秘密現(xiàn)在毫無用處,一個將死之人,這個秘密賣給誰呢?即使用來洗脫任曉龍的冤案,恐怕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江楓無奈的合上眼,試圖在法相之中,找尋最后一絲機會,毀去紫金葫蘆,他并不想這個祖宗歷代傳承之物,被煉化之后,被安放在某家宗門的陣法之中,充當(dāng)天地靈物發(fā)揮余熱。
七角灰晶?
江楓瞥見了那一直不知道何用的物事,趁著黑氣還未徹底掌控金葫,他動用最后一絲還受自己掌控的靈力,撬動七角灰晶,仔細(xì)端詳。
或許這源自其他殘法相的神秘物品,能有些作用,然而他剛剛在紛亂的思緒中抓住這個念頭,變故驟生。
墨丘泉似乎等的不耐煩,突然加大了靈力的注入,力求一擊拔除江楓的法相,而那灰晶,卻借力如流光一般,飛速騰起,穿透法相空間,直接離體,再